上輩子，媽媽把我治療癌癥的錢偷走，給孫子買了一輛小汽車。

還在我病床前嘲諷道，「誰叫你不生孩子，不知道有句話叫養兒防老嗎！」

「也幸虧你這些年沒結婚，能給我寶貝孫子攢下一大筆錢娶媳婦呢。」

原來他們支持我丁克，是讓我把錢留給侄子娶妻買房。

恰好這時，侄子手機沒電打不了游戲，把我呼吸機的插頭拔下。

我死了以后，她向醫生隱瞞了是侄子害死了我。

然后拉著侄子歡歡喜喜地提車提房去了。

1

再睜眼，我回到決定告訴媽媽丁克的那天。

我媽一臉憂愁，對我嘆了一聲很長的氣：「我跟你說啊，你隔壁阿姨家的閨女被她老公打死了，一榔頭一榔頭砸下，臉都被砸得稀巴爛。」

「我還記得她沒結婚的時候，多快樂多幸福。你瞧瞧，嫁錯了人毀掉一輩子。」

以往這時，我都會嚇得臉色慘白。

在心里更加確定自己不婚不育的想法。

可現在聽到我媽說的這些話，只想確定一件事。

她是不是故意引導我不婚不育？

上一輩子，我媽在我小時候開始，就有事沒事跟我說一些「恐婚恐育」的事情。

誰家的媳婦被老公打死，讓娘家父母一夜白頭孤苦無依。

誰家的老公把外面的女人帶回家，還讓原配給小三洗內褲。

……

例如種種，我聽到耳朵起了繭子。

也埋下很嚴重的心理陰影。

有男生找我告白，把手里的鮮花遞給我。

我像是看到他舉起榔頭砸向我的恐怖畫面。

嚇得我躲進朋友的懷里瑟瑟發抖。

重活一世，我把上輩子發生的所有事情捋順。

整個人像是被丟進零下三十度的漠河。

我是她血脈相連的親閨女，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呢。

不過上天讓我重新再來一次，不是叫我重蹈覆轍，糾結她到底愛不愛我。

我如果不愛我自己，這個世界上，就沒人愛我了。

我拉起媽媽的手，說要告訴她一個好消息。

在我媽疑惑又期盼的目光中。

我粲然一笑，「媽，我要嫁人了！」

2

下一秒。

我媽聽到我的話臉色一變，立即十分生氣地甩開我的手，「不行！我不同意。」

「你怎麼可以嫁人呢！你不能嫁人！」

我疑惑道：「你還沒見到我對象呢，怎麼就直接不同意啊。」

「別人家的父母都盼著兒女早點成家立業，你怎麼好像希望我孤苦無依一輩子呢。」

這句話正好戳中我媽的心事。

她眼神飄忽不定，結結巴巴道：「結婚這麼大的事，媽媽怕你吃虧啊。」

我將媽媽的手握得死死的，「媽，你放心，他人超好，你見了肯定會很喜歡。」

「女兒一定會幸福一輩子的！」

就在這時，侄子醒了過來。

他頂著雜亂的雞窩頭，一邊走一邊把手伸進褲兜里撓。

「奶奶，我想吃炸雞漢堡，你讓姑姑給我買！」

現在的李強正上小學五年級。

我哥被我媽養得好吃懶做，孩子都丟給媳婦一個人管。

我因為看不慣我哥的做法，又很心疼嫂子的遭遇，主動承包了李強一半的生活費。

就連李強的小學名額，都是我托各種關系，賠著笑臉拿下的。

看到上輩子害死我的罪魁禍首，心里升起一團炙熱的火焰，恨不得拿一把刀把他碎尸萬段。

我媽換了副難為情的表情，不好意思地對我說：「沒辦法，強強特別喜歡你，他只樂意吃你買的食物。」

上輩子也是這一套說辭。

那時，我因為李強喜歡吃的那家漢堡店暴雷，吃過的人都拉肚子拉到虛脫，不肯給李強買。

導致他在心里埋下一顆怨恨的種子。

他那時過了十八歲的生日，不可能不知道呼吸機不能拔掉。

臨死之前，我聽到李強在我耳邊輕笑：「你活著一天就等于浪費我幾千塊錢，趕緊死了得了，沒用的東西。」

這一次，我看著侄子柔柔一笑：「好呀，姑姑的大寶貝兒。」

「姑姑不僅給你買漢堡炸雞，還給你買汽水可樂呢。」

李強眼睛一亮：「哇！我愛你姑姑！」

我媽眼神責備地看向我：「那些東西不干凈，你怎麼可以給他買呢！」

我放下已經訂好外賣的手機，對我媽露出一個無辜的表情：「可是媽媽，是你說強強喜歡我買的東西呀。」

3

我在江城買了一套小戶型的公寓。

把買好的火鍋材料擺盤，又把剛買的櫻桃洗了一筐。

自從我得了胃癌后，為了配合治療，這些東西有兩三年沒碰過了。

這次我吃了個淋漓痛快，又去浴室接滿一浴缸的水。

洗完熱水澡出來，我看到手機屏幕顯示三十條未接來電，署名都是同一人，嫂子周玉。

周玉人前感激我幫她養李強，背后又跟人說我壞話，說我心理變態，一把年紀不結婚把侄子當老公養！

更甚者，在我死后，還和我媽商量把我的尸體賣給人家配陰婚。

周玉翹著二郎腿，朝我骨灰罐吐了一口痰，「你死了還能給強強掙一筆彩禮錢，也算死得物有所值了。」

還沒等我緩過來悲憤的情緒，周玉的電話又打了過來。

「李穎，你媽說你給強強吃炸雞漢堡了？」

「對啊，是我怎麼了？」

周玉對我破口大罵，「你不知道那家店被人爆出用生蛆的雞肉做炸雞嗎？」

「我現在已經帶強強去洗胃了，你趕緊給我滾過來！」

「要是強強出什麼事，我要你給他陪葬！」

周玉氣勢洶洶地掛斷電話，好像覺得我不會因為她罵我而生氣，甚至會舔著臉去醫院繼續挨她的罵。

不過，這個醫院我是必須要去的。

我拿起放在桌面的透明收納袋，里面裝著幾根黑白交錯的頭髮。

這是我今天在周玉家里的時候，偷偷從我媽衣服上摘下來的。

從小我哥就是家里的寶，我媽為了他肝腦涂地。

而我很懂事地幫媽媽照顧哥哥，以為這樣就能減輕媽媽的負擔，媽媽會比愛哥哥更愛我。

卻沒想到，她會這麼狠心對待我。

我一定要查查 DNA，看看我是不是她的孩子。

4

醫院里，周玉悠閑自得地坐在走廊椅子上，拿著手機發朋友圈。

【大家都來看看，哪家的姑姑會給侄子吃添加劑這麼多的垃圾食品！我懷疑她沒人要，沒人跟她生娃，就嫉妒我生了兒子，想把我兒子給害死！】

一些親戚看到她的文字，以為我給李強吃了敵敵畏、安眠藥。

又看到朋友圈曬出來的圖片。

都無語了。

表妹在下面評論道：「按你這麼說，我也嫉妒我自己，天天給自己下毒咯！」

周玉一點也沒客氣，直接罵她：「你一個女娃子死了就死了，我兒子放在古代都能考狀元、娶公主呢，你的命和我兒子能相提并論？」

表妹看到她罵自己的話，剛要回擊，發現嫂子周玉早就把她給刪了。

表妹氣呼呼地私聊我，「你嫂子不會腦子有毛病吧。」

我給她發了個安慰的表情包。

我媽摟著面色慘白的李強，把醫生的叮囑記在心里。

原來李強吃了炸雞漢堡后，并沒有拉肚子嘔吐。

是周玉回到家里，看到垃圾桶里的炸雞包裝袋，二話不說就拉著李強來醫院洗胃。

她還怕醫生不給李強洗胃，故意騙人家說李強偷吃了家里的避孕藥。

李強耷拉著腦袋，有氣無力地半瞇著眼。

他看到朝這邊走來的我，像是看到了救星，眼里閃爍著淚花。

「姑姑，你快來救救我！我媽是個大巫婆，她要害死我了！」

周玉聽到李強的話，嘴角耷拉下來，站起身抬起手就要往我臉上招呼。

我假裝沒有看到她，一把拉過我媽，那巴掌也順其自然地落在我媽的臉上。

現場三人都愣住了。

我假裝被嚇得捂住嘴巴，嗓音提高幾個分貝：「嫂子你干嘛啊！我媽辛辛苦苦幫你帶孩子，你還要打我媽！」

這一層都是上了年紀的老人家，最看不慣的就是惡媳婦欺負婆婆的事。

頓時，一群人圍住周玉對她指指點點。

「這小媳婦兒一來就坐在這兒，什麼事都是她婆婆照顧，只知道生不知道照顧的，有什麼臉欺負老人啊！」

「你難道沒有爸沒有媽嗎？別人的媽不是媽？任你打任你罵？」

「可能她都活不到咱們這個歲數就死了吧！」

周玉被說得百口莫辯。

我媽抱著李強向周圍人解釋道，「她不是故意的，你們別怪她。

轉過頭又罵我，「趕緊把醫藥費交了，一共三千塊。另外，你年底的年終獎不是發了嗎？拿出一萬八給你嫂子，你嫂子照顧李強不容易，你哥又是個沒本事的！」

「這錢啊，你作為姑姑該拿！」

「以后李強還要給你養老呢。」

年終獎一共只有兩萬，給嫂子一萬八，給我兩千？

我累死累活一整年，到頭來是給周玉打工的？

我哥沒本事就別娶媳婦別生孩子啊，沒本事直接跳江死了算了。

見我沒有說話，我媽沒好氣地瞪我一眼，「今天要不是你鬧出這檔子事，我還用得著大半夜抱著強強累死累活？」

李強七八十斤的體重，又不是不能走路。

我媽甘之如飴地抱著她的大胖孫，身體是累的，心里是甜滋滋的。

和我有什麼關系。

「媽，有句話你說錯了。」

「我以后不用強強給我養老的。

李強氣鼓鼓地說道：「怎麼不需要啊，我媽說你這個老女人生不出來，以后都指望我了，你的錢就是我的錢！」

許多人被我家的家風給震驚到了。

這小孩子和大人的嘴，一個比一個欠抽。

「要是我這輩子沒有孩子，說不定就指望強強了。」我眼神堅定地掃過我媽和嫂子的臉，把手放在小腹上揉了揉：「不過現在不需要了。」

「忘記告訴你們我懷孕了。」

5

這句話像是一道雷，同時劈在三個人的頭頂。

把他們劈得外焦里嫩。

周玉和李強像看惡人一般看著我。

要不是我說了自己懷孕了，旁人還以為我做了什麼惡貫滿盈的壞事。

李強慌了，「姑姑，你告訴我你是開玩笑的對不對！」

說罷，看向我肚子的眼神，就像是看搶奪他資源的惡人。

我掀開眸子，「我怎麼可能會拿這種事開玩笑。

「強強，你答應姑姑，等孩子生下來后，要把你的玩具分給它玩哦。」

李強聽我說完，就要從我媽懷里掙脫出來。

「你怎麼可以懷孕！你不能懷孕！」

「萬一你不疼我怎麼辦啊！不能啊姑姑，你每個月掙那麼點錢，養我和媽媽都費勁，干嘛還要養個拖油瓶啊！」

我假裝困惑，「為什麼姑姑不能懷孕？」

「以后姑姑的孩子還需要你照顧呢！」

李強氣得眼睛都紅了。

要不是我媽抱著，真敢跳下來打我。

周玉擋在李強面前，語氣尖酸刻薄，「未婚先孕有什麼好張揚的！」

「那個男的是誰？連彩禮都沒給我，就敢讓你懷孕？」

我被她的無恥咋舌，「嫂子，那些彩禮給也是給我。」

「這些年你花我的、吃我的夠多了，連彩禮還想吞了。」

貪心也不是這個貪法。

她說得好像只要誰給她錢，誰就能和我睡覺了。

多給一些錢，就能讓我給人生孩子。

太無恥了！

就在這時，一直沒有說話的我媽把李強放下，「周玉，我去給李穎談談。」

「你抱著強強不要亂動。」

周玉拉住李強的胳膊，對我投來一個挑釁的笑容。

她以為只要我媽說什麼，我一定會聽的。

上輩子的時候，我媽說一就是一。

我十分乖巧聽話，想做她心里最好的孩子。

可那都是上輩子的事了。

這輩子，我的事我說了算。

6

醫院安全通道內，我媽板著一張臉，目光直勾勾地盯著我的肚子。

「呸！你真是個不知檢點的畜生！」

「趕緊把這個孩子給我打掉！」

「要不然你以后別想進這個家。」

別想進這個家？不認我了？

還有這種好事？

我使勁壓下嘴角的笑意，裝出一副很糾結的模樣，「媽，你怎麼可以這麼說呀。」

「我記得嫂子當初就是未婚先孕嫁進來的，為此還拿孩子要挾咱家拿三十萬彩禮，不拿就去把孩子打掉。

「難道這些您都忘了嗎？」

聽我提起往事，我媽的臉色更難看了。

「周玉是別人家的閨女，我管不著。」

「你是我的閨女，你肚子里的娃，我愿意是哪個男人的就必須是哪個男人的！」

我緊緊地掐住掌心，呼吸進去的冷空氣刺得鼻子發酸，「要是我打掉這個孩子，再也沒辦法懷孕了呢？」

我媽看我一眼都嫌臟，背過身，嘆了一聲氣。

「那也都是你的命。」

是我的命，攤上你這種倀鬼媽，是我上輩子作孽太多。

見我沒有說話，我媽看了眼我的肚子，又轉向一旁的樓道。

似乎在琢磨些什麼。

我懷疑她想把我推下樓，這樣孩子肯定保不住。

太狠毒了。

「媽，你別逼我了。你說的話，我都有放在心里。」

「您讓我回家好好想想行嗎？」

我媽一見事情有轉機，立馬松了一口氣。

「你哥不成器，不管你嫂子死活。

「你以后對強強好一點，再把年終獎全給你嫂子買金鐲子，說不定她就能原諒你了。」

我媽恨不得我嫂子能把我身上的血給吸干凈。

一滴也不要給我留。

我嘆了口氣，「唉，您說的對！」

「我真后悔把錢給我男朋友了。」

我媽一聽我的話，瞪大眼睛，「什麼！你有錢不給你嫂子，還給別的男的花！」

「你要反了天嗎！」

我故作嬌羞，「媽，你不懂，我真的很愛他。」

我媽氣得直拍大腿：「你別叫我媽！」

空蕩的樓道里，全是手掌拍擊大腿的聲音。

「不行，你必須把錢給我要回來！」

「要不然以后別認我這個媽！」

7

第二天，我在路邊攤待了許久。

從一堆一斤幾十塊的高檔水果里，選了幾個一塊錢一斤促銷的丑蘋果。

還專門挑最難看的買。

水果攤老闆笑開了花，在心里罵我傻子。

「給你的蘋果，下次再來哈！」

嫂子給我開門的時候，看到我手里拎著東西，眼前一亮。

往年我都是什麼好拿什麼，周玉和李強能吃車厘子吃到吃不下飯。

她們平日里哪里舍得花錢買這些好的，只會在我耳邊哭窮。

「都怪你哥沒本事，強強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車厘子多有營養啊！唉，誰叫你哥沒本事，我們買不起啊！」

我那時天性純善，覺得車厘子并沒有到買不起的程度。

之后的每年冬天，我人沒到，一箱車厘子比我先到。

讓他們這群白眼狼把我當許愿池里的王八看。

他們想要什麼也不直說，在我耳邊哭哭窮，賣賣慘。

沒多久，就能從我這里收到他們所想要的東西。

「哎呦，穎穎你可真客氣。來自己家還用帶什麼好……」。

她話還沒有說完，拿過我手里的水果袋，看到里面又小又老的蘋果。

這些蘋果可是白送她都不要的垃圾貨。

周玉抬起頭，氣急敗壞，「你買的什麼東西！這玩意能吃嗎！」

「以前你不都是買車厘子和草莓嗎！」

我往后退了幾步，捂著胸口長嘆氣：「我也好久沒吃車厘子了，誰叫我把工作辭了，沒收入，只能來嫂子你家里白吃白喝一段時間。」

周玉瞪大眼睛，嘴唇氣得直哆嗦，「你說什麼？！」

「誰叫你把工作辭退了！」

「年終獎呢！我看上一條新的金項鏈，正等著拿你的年終獎買呢！」

我看著周玉氣得眼睛都紅了，抬起手想扇我又不敢扇。

我笑嘻嘻地走進家里，聞見客廳里有一股濃郁的煙味，順著來源看到兩只腳踩在茶幾上看電視的哥哥李博。

「李穎，你回來了啊。」

「你把你帶的車厘子給我洗一筐出來唄。」

「打游戲打得我累死了。」

李博半躺在沙發上打游戲，懶得連頭也沒抬。

我看著他比豬還懶的勁兒，在心里翻了十幾個白眼。

還沒等我開口，周玉在我背后沒好氣地罵道：「吃什麼車厘子啊，那都是上等人吃的玩意兒，咱們啊，就配吃爛蘋果。」

李博正在峽谷里廝殺，沒空理我嫂子。

「我又不愛吃蘋果，買什麼蘋果啊，真是的。」

快到飯點的時候，媽媽帶著侄子李強回來了。

她兩只手掛滿袋子，手指被勒得充血紅腫，就像地里剛拔出來的紅蘿卜。

而李強兩手空空，嘴里還含著最喜歡的棒棒糖。

我媽瞥了我一眼，察覺我沒有要去幫她分擔的意思。一張臉變得比誰都快，放下手里的袋子，對我陰陽怪氣地道。

「有的人就是沒長眼睛，看不到父母累著嘛！」

「養你有什麼用啊，還不如養條狗，回到家還能幫我叼拖鞋。」

我把散落耳邊的頭髮掠到耳后，「誰說不是呢。

「哥，你怎麼還在這里打游戲啊，沒看到咱媽等著你去提東西嗎？」

我又看向侄子李強，「強強，沒看到奶奶罵你沒長眼睛？」

「你要多學會看人眼色，知道嗎！」

李強臉色一變，沒有說話，悶悶不樂地走進自己的小房間。

他們父子倆都是沒腦子的人。

一聽我說的話，真以為我媽說的是他們。

我哥把手機丟到沙發上，沒好氣地朝我媽走過去。

「你亂買這麼多東西干嗎，以前都是買了又吃不了，好好的東西等變臭了就丟了。」

「敢情你在家里吃白飯吃得大手大腳慣了。」

「可這些都是花的我的血汗錢啊！」

媽媽被李博劈頭蓋臉一頓指責，更年期睡眠不好，脾氣也跟著見長。

這幾十年來，我媽對我哥呵護得那叫一個細致入微。

卻不曾想自己所付出的一切，在人家眼里連根雞毛都比不上。

她氣得身體微微顫抖，眼睛瞪得快要跳出眼眶，抬起手指著我哥的腦袋開始奚落：

「你說誰在家里吃白飯？你媳婦不是我媳婦，我給你照顧媳婦和孫子，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還花你的血汗錢？！」

「你他媽也真有臉說出口！」

「要不是這些年來穎穎往家里補貼，我們一家人早就餓死了。」

「你以為別人都是傻子，不知道你領了工資就往足浴店里跑。哪個正經足浴店，按摩一次就要花幾千！」

嫂子正在房間刷小視頻，聽到外面動靜太大，走出來看好戲。

沒想到我媽把我哥去足浴店的事給抖了出來。

周玉扯著嗓子沖了過來，一雙眼睛紅得要殺了李博。

「我讓你給我買幾十塊錢的口紅都嫌貴！」

「你去足浴店一次就要幾千！」

「我周玉他媽的在你心里還不如明碼標價的小姐值得？！」

我坐在沙發上，抱著零食咔哧咔哧地看他們三個人扯皮。

不過話說回來，我媽和周玉都各有各的苦。

一個比默默付出比老黃牛還累，卻被當做在家里吃白飯享福的。

一個正兒八經想過日子沒想到自己比雞還便宜。

嘖嘖嘖，太慘了太慘了。

我想到我媽辛辛苦苦給我編造那麼多故事，怎麼不拿自己的親身經歷給我洗腦呢。

我哥和我那生死未卜的爹，可真是如出一轍的不負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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