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底結婚,掐指一算,還有九天就過年了。
結完婚的第二天晚上,前公公說明天要早起,去幫XX(小叔子)賣年畫。
轉頭再對我說:YY,你也去,明天早上六點起床。
我說別人新婚都在度蜜月,而我是來當免費勞動力啊,不去。
第二天早上,他們一家子都去了,包括前夫。
接下來的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都是我自己一個人在家,那感覺,就像被拐賣到山溝溝里的婦女一樣,閉塞、無聊、孤獨。
那一年下的雪超級大,凍得我哆嗦個不停。周圍都是陌生的環境,自己又是個方向癡,想走,又怕迷路。
最后兩天,我實在受不了,就跟他們去街上擺攤賣年畫。
最后一天是除夕。下午顧客很少了,路兩邊的人都陸陸續續撤攤了,而他們一家非要站到最后,天都暗了才收攤,街上基本沒有行人了。
匆匆忙忙趕回家,冷鍋冷灶的,什麼也沒有。遠處的煙花炮竹稀稀拉拉響起,而他們家冷清得就像一座廢墟一樣,沒有對聯,沒有煙花,也沒有煙火氣。
前婆婆溜了冷饅頭,燒水攪一把面粉糊糊倒下去當稀飯,然后涼調一盤豆腐皮,就是年夜飯了。
前婆婆一個勁地叫我喝稀飯暖身子,不停地給我遞饅頭,讓我多吃點。
那一頓年夜飯,小叔子一家四口沒有過來吃,聽說在街上吃好吃的了。
冰天雪地的除夕之夜,看著那一盤涼調豆腐皮,身子不由自主地打個寒顫。
有生以來,那是最寒酸、最凄涼的一頓年夜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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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在他們家過元宵節。
我:我們去買點元宵回來煮吧,過節呢。
前夫:不用買。
我:那吃啥?
前夫:姑家有。
我:……
正說著,他姑叫賣聲響起來了。前婆婆真的去拎了一兜回來。
傍晚,前婆婆說元宵煮好了,去吃吧。
我走過去,一看鍋里,漂著五六個元宵,鵪鶉蛋那麼大。
「就這幾個咋吃啊?」我問前夫。
「每人吃一兩個就行了,嘗嘗味。」前夫滿不在乎地說。
我問他還有別的吃的嗎?
他說沒有了,元宵節就吃元宵啊。
我:元宵節是吃元宵,但是兩個元宵也吃不飽啊?
這時前婆婆走過來:「夠不夠吃?不夠再吃點饃。」邊說邊指著旁邊一籃子凍得邦邦硬的饅頭。
我問前夫除了冷饅頭還有啥可吃的?
前夫說那你吃方便面吧,春節送禮一箱方便面出去轉了一圈又回來了,在門口那。
我拆開箱子,拿出一盒,倒上開水泡起來。
有生以來,那也是最寒酸、最凄慘的一個元宵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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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成年人都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我也是。為自己無腦遠嫁而買單,為自己遇人不淑已付出慘痛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