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樓上的女孩很漂亮,趁她不在時,我偷偷溜進了她的房間,一次又一次。
然而這件事,卻成為了我人生中最可怕的噩夢。
2018 年,我因為嚴重抑郁,辭職在家休養。
卡里的存款,只夠我生活幾個月。老家不敢回去,朋友也不聯系。
那段時間,我常常覺得自己失敗透頂,找不到活著的意義,不止一次想要站在窗台上。
直到一天,一個女孩搬進了閣樓。
當時我的合租房是頂樓帶閣樓,一層是我和一個男生各住一個房間,二層的兩個閣樓房間,原本住著一個女孩,我樓上的那間則剛租出去。
那天我在洗衣服的時候,剛好遇到新搬來的女生洗完澡。
她穿著一件白色紗裙,濕漉漉的頭髮蓬松地披在肩上。
她很漂亮,朝我一笑。
說:「你好,我叫小晴。」
我忽然每天都想看見她。
1
她來了一周后,一次她去洗澡,我出門去打算遛彎。
浴室里的燈亮起來,沖水聲響起,我轉頭一看,發現她的門沒有關上,而是掩著的。
房間里靜悄悄的。我對門的男生是個程序員,下班回家就玩電腦,此時沒準正帶著耳機。
閣樓的另一個姑娘,按照往常,她應該還在加班。
我忽然產生了一個邪惡的想法。回到屋子,我把拖鞋脫下,躡手躡腳地走上了樓梯。
沒有聲音。很好。浴室里的水流聲繼續。
一步,一步,一步,我走到了她的門口。
輕輕推開門,一陣清香飄了出來,我害怕被發現,閃身進了屋子,把門保持到和原來一樣打開的程度。
她的房間很干凈。正對面的墻角,擺放著一張雙人床,上面鋪著白色的被子。
她的床上鋪著幾件打算換洗的衣物,都是白色的。
她真的好喜歡白色。
我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左手邊是一扇窗,窗下有張桌子,右手邊是一片空地,再往里,則是一個隔開的儲物間,里面放著一個很大的衣柜。
環顧房間,一個東西突然讓我難受:她的床頭柜上,擺著和另一個男人的合照。
不得不承認,此時我的心理已經有一點扭曲,看到這一幕,我感到的是無窮的憤怒、嫉妒,仿佛自己的東西被別人占有了。
我一步步向前走,坐在了她的床上。俯下身來,貼在她的枕頭上,那股她頭髮的清香傳到我的鼻子里,我心臟怦怦跳。
罪惡的興奮感,在我的身體里累積著。
突然,我聽到樓下傳來關門的聲音,接著是拖鞋踩在樓梯上的聲音。
怎麼會?她這麼快就洗完澡了?
我嚇得不知該怎麼辦,立馬站起來,看了一圈,發現最合適藏人的地方是床底。沒時間猶豫,我一下子鉆到床底下,幾乎在同一瞬間,門開了,一雙細嫩的腳出現在我眼前。
床底下積了許多灰塵,灰塵泛起,一陣打噴嚏的沖動襲來,我本能地用手去捂嘴,可手根本沒地方舉起來。
我忍不住輕咳了一聲。
而就在這前一秒,吹風機刺耳的聲音響起,淹沒了我的聲音。
幸好。幸好。
2
午夜。
我的身體因為長時間不動,感到一陣陣麻痛。
直到聽到輕微的鼾聲響起,我才緩緩地從床底下爬了出來。房間里黑黑的,我把窗簾拉開一點,月光灑在床上,照亮了小晴的臉。
她側躺著,耳朵,鼻子,睫毛,那麼精致。
或許是被什麼東西沖昏了頭腦,我沒離開,而是坐在了床邊,靜靜地看著她。
夏天了,她只肚子上蓋著一件薄薄的被子。
第二天,不知過了多久,我才回到自己的房間。看著桌上的抗抑郁藥,我第一次覺得自己不需要吃那玩意,似乎心里某個地方活了過來。
第三天,她去洗澡的時候,我都進入了她的房間。
果然,沒人會在去洗澡的時候鎖門,拿著鑰匙。
她每天都洗澡,而我每天都趁著那時候溜進她的房間,再在午夜的時候出來,「欣賞」她。
早已經在網絡上下單了的東西,希望能早點送到。
又過了一個禮拜,打開手機,東西終于要今天派送了。我下午,打開手機查看派送記錄時,結果,先看到的是一條短信:
我知道你在干什麼。
嘿嘿。
看到的那一瞬間,我不寒而栗。會是誰?
或許是隔壁的男生的惡作劇,是對門的女生聽到了什麼?
該死,我得更小心謹慎才行。
我拿著手機走到樓梯邊,我向那個手機號碼撥過去,房間里并沒有任何聲音響起來。
「您撥叫的用戶正忙,請稍后再撥。」
對方掛斷了。
傍晚,東西送到了,小晴下班回家后,又去洗澡了。而我在房間里,惴惴不安,今晚,我沒有去。
3
又是一周過去了。
時間過得越來越快,許多天仿佛都壓縮成了一天。我的抑郁又開始嚴重起來,連續幾天,我都只吃了幾包方便面充饑,渴到不行,才去喝水。
晚上整夜失眠,白天昏昏沉沉。
有一天,我在廚房煮面,隔壁瘦小的男生來冰箱拿飲料,看見我說:「你沒事吧?看你氣色好差。」
「沒事沒事……」
站在鏡子前,看著我的黑眼圈,粗糙的皮膚。
心里那種邪惡的念頭又升了起來,我明白,自己變成了一個靠吸食毒藥活下去的怪物。
夜里,小晴又去洗澡了。
我的門開了一條縫,特地站在門縫里,看她穿著那件白色的紗裙,緩緩地走下來。
她的腿修長,粉紅細嫩的腳后跟讓我浮想聯翩。
我再一次走上樓梯,這一次,特別小心,反復確認了沒有任何人看到,才走到了她的房間里,鉆進了床底下。
這一次我發現,床底下很干凈,幾乎沒有什麼灰塵,仿佛被人特意打掃過了。
沒過多久,小晴的門開了,我望過去,看到的卻是一雙運動鞋。
顯然,那是一個男人。
男人走到床邊,坐下來,脫下了鞋,然后,把鞋子推了推,放到了床底,就在我的身邊。
然后他赤著腳站起來,走到另外一個角落,我的視野盲區,聽聲音似乎是在脫衣服。
過了沒多久,那雙小腳進來了,我聽到一陣激烈的聲音,然后,兩雙腳靠近床……
那個晚上,發生的一切讓我難以呼吸。
直到下半夜,我才從床底下鉆出來。我拉開一點窗簾,看清了那個男人的面貌:蒜頭鼻,滿臉痘痕,小眼睛,他的枕邊放了一個黑框眼鏡。
這樣的男人,他配嗎?
我的雙手微微抬起,一種想要把手放在他脖子上的沖動……不,不,我在想些什麼啊。
回到屋子,我還沒來得及開燈,忽然看到床上的手機亮起屏幕,一聲消息聲響起。
沒開燈我便走過去,手機屏幕上赫然是這幾個字:
開心嗎?
附著一個微笑的表情。
我沖出屋子,打開門,只見整個公共區域都黑黢黢的,沒有一點亮光。
究竟是誰?
4
第二天,我很早就起床了,整個人昏昏沉沉。
一整天我都沒有出門。有一個暖氣管道連通著小晴和我的房間,隔音不好,樓上斷斷續續地傳來聲音,一種屈辱的感覺在我心中蔓延。
我十分難受,急不可耐地想要在晚上溜進房間,掐死那個男人。
可那個短信的存在,讓我心煩意亂。
又過了一天,我在屋子里躺著,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
我打開門,一個男人,很瘦,戴著黑框眼鏡,斯斯文文的,帶著一點神經質。
正是那天晚上小晴的枕邊人。
男人笑著同我說:「你好,能用你的洗衣液嗎?」
呵,我以為什麼事。
「你剛搬進來?」
「對對。剛和我女朋友住一起……」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臉上洋溢著笑容。我卻覺得身上的肌肉都緊繃了起來。
男人把衣服放好,又問:「垃圾咱們扔在哪里啊?」
「都是統一扔到南門垃圾站。你可以先放門口,然后出門的時候帶下去。」
「好的,謝謝。」
說完,他上樓拿了一袋垃圾,然后關門聲響起,他似乎出去了。
或許是某種奇怪的好奇心,我打開了門,看了一眼樓道里沒有人,打開垃圾袋。
里面赫然是幾個用完的……
我感到一陣暈眩,想到我心中的女神竟然這樣,憤怒在我心里越發強烈。
今晚,就今晚。
媽的。
傍晚,我正昏昏沉沉睡覺時——我的作息早已混亂,突然聽到一陣巨大的悶響傳來。
緊接著幾聲尖叫,我翻身起來,打開窗戶向下看去,一個男人背朝上,墜落在了小區花壇。
走到樓下的這一會兒功夫,那里已經圍了好多人。
我終于擠進去,看著那尸體被血模糊了的側臉,那不正是今天早上找我的男人嗎。
「都散了,散了。」三名警官走來,并且問現場有沒有認識死者的。
我舉了手。
警官問起男人的名字,我和他只有一面之緣,哪里會知道。
「死者最近有什麼不順嗎?」
「我和他不熟,警官。不過,看起來他很開心,今天早上才跟我講起和女友的事。」
正說著話,小晴背著單肩包,走過來了。
「哦,這是他女朋友。」
警察看到女人,上前讓她確認死者的身份。
她的臉色變得很難看,接著就雙手捂著臉抽泣起來,警察見狀,決定帶她去派出所再問話。
而此時,小晴竟看向我說道:「你能陪我一起去嗎?」
她的眼睛紅腫,看起來瞬間憔悴了很多。
「好啊。」我答應了。
5
錄完筆錄,已經是下半夜了。
我坐在派出所的椅子上很無聊,期間我回想到下午的一幕,感覺奇怪的是:小晴當時看向尸體,一開始似乎是面無表情,緊接著才浮現出難過的表情。
我搖了搖頭,趕走這些想法,由于抑郁藥物的副作用,開始昏昏欲睡……
不知過了多久,小晴叫了我一聲,我才醒來。
「謝謝你啊,今天。」
小晴是山東人?
雖然囊中羞澀,派出所離家也不遠,我還是打了一輛車,送我倆回家。
一路上,小晴都沒說話,我也沒好意思問,只是偷偷瞟了她幾眼。
到了樓下,出租車開走,在尾燈的照射下,我看到小晴的眼睛又紅腫了,臉上似乎有淚。
我不知怎麼,大了膽子,抓住了她的手說:「沒事了,沒事了。」
小晴也沒有甩開我的手。
她的手好軟,好涼。
走到了五樓,她幫我打開手機的手電筒,我找到鑰匙,開門,她卻不往里走。
「怎麼了?」
「我害怕。」她低聲說道。
一種憐愛之情在我的心中升起,那一瞬間,我只想保護她。
「哦,我去陪陪你。」
說真的,我說這話的時候,沒有別的想法。
小晴房間門口的空間很窄,兩人站一起貼得很近,讓我有些緊張。
「第一次來吧。」
咔噠一聲,門開了,小晴回過頭看著我,微笑著說。
「啊,是啊,當然。」
被她這麼一問,我有點慌張。
似乎是看出我的緊張,她又笑了一下,很美,又不合時宜。
到了她的屋子里,我裝作是第一次來的樣子,環顧下房間,夸她布置得漂亮。
「你能看向外面嗎,我換下衣服。」
「哦,好的。」
我面向著窗,外面黑黑的。
「好啦。」
她的聲音是那麼可愛。
我轉過身來,看見她穿著自己喜歡的白色紗裙,美得刺眼,我更加緊張了。
「那個……」我想找點話題,「你想看電影嗎?」
「好啊,反正今晚也肯定睡不著了。」
「嗯嗯,我去拿投影儀,我有。」
說完,我幾乎是小跑下了樓梯,打開門,我翻箱倒柜地開始找投影儀,卻怎麼都找不到。
糊涂了,不是被我放在床底下嗎?
于是我蹲下來,向床底看去,結果眼前看到的景象讓我嚇得坐在地上:
下午剛剛死去的男人,就躺在我的床底下,戴著他那支破碎的眼鏡,而且,他的頭歪過來,定定地看向我,唇上一片血紅。
我幾乎是拼命遏制住了尖叫的沖動,整個身體快速地向后退,撞在椅子上,一陣劇痛傳來。
痛覺讓我稍微恢復了一點理智:
不可能,我下午親眼看到了警察,救護車,尸體怎麼可能跑到我的床底下?
我屏住呼吸,慢慢靠近,用手機的手電筒照亮床底,才看清,那原來是一個人偶。
我把人偶拽出來,看到他撩起的衣服下面用紅筆寫著兩個字:罪犯。
而翻過來,人偶的背上是一個巨大的微笑表情,以及一行字:
這下滿意了嗎?
我渾身震顫,想不出誰能做出如此下作的事,誰又能進入我的房間?
回想起來,男人墜樓的時候我光趕著下樓,忘記了關門。而防盜門的鑰匙,為了方便,隔壁的男生放了一把在門口的電井。
也就是說,誰都有可能進入我的房間。
而那個人,有沒有可能現在還藏在屋子里?
就在我思緒混亂的時候,手機震顫了一下,是小晴發來的微信:
你好了嗎?等你好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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