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對父母有多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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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4/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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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個被侵犯后又活著被肢解的晚上,我口中一聲聲的喊著媽媽。而我的媽媽在溫暖明亮的家里,為她心愛的大女兒梳妝。生前死后,我都是那個家中最透明的存在。

1

我死后當天,姐姐的婚禮照常舉行。

她穿著婚紗,嫁給了我的男朋友。

我媽打了好幾通電話沒人接,慍怒地罵我白眼狼。

弟弟發消息斥責:「你就這麼小心眼,兩年前的事情記到現在?」

一向寡言的爸爸冷著臉說:「你告訴她,今天不回家,我們就當沒生過這個女兒。」

他們并不是真的希望我回家,只是不希望姐姐的婚禮因為缺少我的祝福,而不夠完美。

可是,我已經死了。

從很小的時候起,我就知道,我在這個家里不討人喜歡。

媽媽去外地出差,回來時帶了兩個新款玩具,分給了許澤和許嬌。

分完她就要走,卻被我攔住,細聲細氣地提醒:「媽媽,還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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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要?」

我媽皺著眉,不耐煩地說,「很貴,我身上帶的錢不夠,沒算你的。」

那時候我才五歲,但已經對別人的情緒有了隱約感知。

何況,那個人是我的親生母親。

而現在。

在姐姐的婚禮現場,我媽與幾個親戚客套完,走到角落,背過身,一遍又一遍地撥著我的電話。

始終沒有人接。

到第三個的時候,直接被掛斷了。

她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許桃,我是你媽!」

許澤走過來,安撫地拍著她的后背:

「媽,你別生氣,為了許桃不值得。你還不知道嗎,她就那樣。」

我媽惱怒又委屈的情緒,終于在她最疼愛的小兒子那里有了出口。

「你們三個孩子,我在許桃身上付出的心血最多,當初生她的時候明明是龍鳳胎,就連醫生都說她是搶了你哥哥的營養才活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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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從小到大,我早已聽她重復了無數遍。

到最后,往往是我被懲罰一頓,鎖在房間里,看著他們一家四口出門散心。

「媽你別生氣,放心,今天就算是綁我也要給她綁回來。」

許澤安撫好我媽,轉頭給我發了很多條微信。

「許桃,你最好在一個小時內出現。」

「你怎麼這麼自私啊,明知道媽心臟不好,還要氣她。」

「一個男人也值得你記恨到今天,何況姐姐不也是你的姐姐嗎?」

發出這句話后,他的手指在鍵盤上頓住。

幾秒后,他收起手機,轉頭去幫著招呼客人了。

是啊,連他自己都不相信吧。

許嬌是他的好姐姐,是我爸媽的好女兒。

怎麼會是我的姐姐呢?

2

我往樓上飄過去,看到許嬌坐在化妝間里。

化妝師正為她補上微微花掉的眼妝。

她攥著爸爸的手,眼睛里水光朦朧:

「爸,桃桃真的不來了嗎?她是我妹妹,我最重要的日子,真的希望能得到她的祝福。」

在我面前從來嚴厲到冷漠的爸爸,拍著她的肩膀,輕聲安撫:

「不會的,我讓阿澤聯系她,不會讓你留下任何遺憾。」

他在走廊里找到許澤,冷著臉說:「你告訴許桃,今天不過來,我們全當沒生過這個女兒。」

「爸,她根本不回我的消息,連媽打電話她都不接。」

許澤咬牙切齒地說著,「我就知道,像她這種人,天生沒良心。一開始答應我們,就是故意給我們希望,想讓姐姐最重要的日子不痛快。」

今天是許嬌最重要的日子。

她就要穿著婚紗,嫁給和她戀愛兩年的男人,宋斐。

兩年前,我把宋斐帶回家時,許嬌對她一見鐘情。

我至今記得,她看到宋斐的一瞬間,眼睛都亮了,晚上找了個借口,約我出去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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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給我買了杯奶茶,挽著我手臂晃啊晃:

「桃桃,我真的好喜歡宋斐這種類型的男生,你這麼優秀,肯定能找到更好的,就把宋斐讓給我好不好?」

我拒絕了。

可回學校后不久,宋斐就向我提了分手。

我反復追問理由,他大概是被我弄煩了,一把甩開我的手。

我跌坐在地上,掌心被粗糲的地面磨破,傳來刺痛。

而他無動于衷,只是用厭惡的眼神看著我。

「還想瞞著我嗎?連你家里人都看不下去,告訴我了。」

某個我媽忽然喊我出門和她買菜的早上。

我的弟弟,許澤,拉著宋斐,告訴了他一些關于我的「真相。」

人品敗壞,偷家里的錢,霸凌同學。

亂搞男女關系,大學的時候打過胎。

說到最后,正義的許澤嘆了口氣:

「許桃是我的姐姐,我很想向著她,可是……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掉進火坑里。」

蹭破皮的掌心還在發痛,我坐在地上,仰頭看著宋斐,聽著他口中復述的事情經過。

最后一個字音落幕,我忽然笑起來。

他皺著眉:「你還想辯解什麼嗎?」

我搖搖頭,笑著說:「他們說的都對。」

宋斐對我,本也沒有多麼深重的感情,何況跟他講我有多麼壞的,是我的家人。

我至親至愛的,家人。

我活著的時候,他們無人關心。

死后當然也無人知曉。

3

說話間,宋斐來了。

穿著西裝,特意弄了髮型,顯得人更加俊俏。

他親了親許嬌的臉頰,柔聲問:「許桃還是沒到嗎?」

許嬌含著眼淚點點頭。

「算了,別管她了。」宋斐臉色一沉,「這種人,來了也會弄臟我們的婚禮。嬌嬌,今天你是新娘子,不要為不值得的人掉眼淚。」

許嬌順勢摟住他的脖子,仰著臉,神色難過:「不管怎麼說,桃桃都是我的妹妹。」

她的表情看上去,始終真心實意。

就像三年前,作為優秀畢業生,學校提出,希望畢業典禮那天,我爸媽能夠到場,上台說兩句,也方便學校拍照宣傳。

我反復組織措辭,把電話打回家,小心翼翼地提出請求。

我媽答應了。

可就在當天早上,她打來電話,告訴我她和我爸來不了了。

「嬌嬌生病了,把她一個人扔在家里我們不放心。」

視頻里,許嬌頂著一張面色微白的臉,歉意地看著我:

「對不起桃桃,我身體有些不舒服……你一直都很獨立,爸媽不去,你也一定可以處理好的。」

「桃桃,畢業快樂。」

畢業快樂。

我怎麼會快樂呢。

在我畢業典禮這天,我跟老師道歉,跟學院道歉,跟活動處的教職工道歉。

路過攝像機時,恰好聽到有人在抱怨:

「流程都排練好了,這下又要重新弄。什麼垃圾,就這還優秀畢業生。」

典禮結束時,我拿出手機,恰好看到許嬌發了條朋友圈。

「其實只是場小感冒,但爸媽都很關心地照顧我,生活中的小確幸~」

配圖是他們一家三口的合照。

背景是在許嬌的臥室。

他們甚至連醫院都沒去。

真是,好嚴重的病啊。

4

宴會廳內放著悠揚的鋼琴曲。

許嬌穿著長長的魚尾婚紗,抱著一大捧白玫瑰走向宋斐。

爸媽致辭之后,就輪到許澤。

他站在台上,玩笑地沖宋斐揮了揮拳頭:

「我就這麼一個姐姐,是全家人的寶貝,你要敢對她不好,全家人都饒不了你。」

宋斐凝視著許嬌的臉,語氣深情至極:「我可舍不得。」

台下鼓掌聲響起。

台上溫馨一片。

我的靈魂站在台邊的花束上,木然地看著他們。

我以為自己會心痛。

但可能是死前,已經把這一生的疼痛都經歷完了。

我只是冷眼旁觀這一切,心里空空洞洞,好像有風吹過。

某張桌子前,有人在竊竊私語:「誒,我記得許家有三個孩子,怎麼許澤說他只有一個姐姐?」

「還不是他家那個二女兒許桃,嘖,學習好有什麼用,做人最要緊的是人品……」

托我爸媽的福。

我在兩邊親戚那里,也是惡名遠揚。

其實小時候,有一個姑姑對我還是不錯的。

過年時來走親戚,她送了我一個毛絨小海豚的玩具。

只有我一個人有,許澤和許嬌都沒有。

許澤霸道慣了,讓我給他玩,我不肯,他就直接拿剪刀把海豚剪碎了。

沒過多久,姑姑去而復返,來拿她忘記拿走的圍巾,正好看到滿地碎片。

為了維護她心愛的小兒子的名聲,我媽告訴姑姑:

「桃桃不喜歡這玩具,非要拿剪刀剪碎了,說是不想看見。」

姑姑的臉色一下就變了,後來每次來走親戚,她連給紅包都略過我。

這事之后,我媽大概是有點愧疚,對我好過一段時間。

但很快也就消散了。

在我們家,爸媽的偏愛有著明確的分工。

許嬌出生那年,我爸的生意有了很大的起色。

他認為這是許嬌帶來的好運氣,所以最寵她。

而我媽,最疼愛許澤,因為這是她生了三個才盼到的小兒子。

至于我。

出生后白白胖胖,我的同胞哥哥,卻連 24 小時都沒挺過去。

他們都覺得我不吉利。

小時候,我總是想不明白。

為什麼許澤和許嬌想吃什麼,第二天餐桌上就有什麼。

而我明明海鮮過敏,我過生日的時候,只是因為許嬌說了一句想吃螃蟹,我爸就把地方定在了海鮮餐廳。

我十二歲那年,隔壁縣地震。

當時全家人正在家午睡,爸媽想也沒想,一個人抱許澤,一個人抱許嬌。

我跌跌撞撞地往樓下跑,看著搖晃的天花板,哭得聲嘶力竭。

但沒有人會來救我。

十二歲的時候是這樣。

我被那個司機掐著喉嚨,拖到荒無人煙的山下樹林里時,也是這樣。

5

下午,婚禮圓滿落幕。

送走了客人之后,我爸立馬沉下臉,讓我媽繼續給我打電話。

許嬌眼圈紅紅的,眼尾貼著的幾顆水鉆折射淚光,她握著爸爸的手,語氣善解人意:「算了吧,爸。」

「桃桃還是個孩子,可能是在鬧小孩子脾氣。我畢竟是她姐姐,不該和她計較這些。」

果然,我爸眼中掠過一絲心疼。

許澤不滿地說:「姐,你就是把她想得太好了。你把她當妹妹,她有把你當過姐姐嗎?」

許嬌咬著嘴唇,看上去幾乎快哭了。

我站在旁邊,看著她,只覺得無比諷刺。

許嬌永遠都是這樣。

家里人對她偏愛已經明顯到不能再明顯的地步,可她仍然覺得不夠。

我知道,那是因為她憎恨我。

其實最開始,我媽雖然不喜歡我,但對我沒那麼差。

我過生日的時候,她也會拎回來一個蛋糕給我慶祝。

只是點起蠟燭,我正要許愿,許嬌突然哭了。

她擦掉眼淚,故作堅強地笑了笑:

「沒什麼,只是突然想起,本來今天過生日的,應該是兩個人。」

一句話,說得我媽變了臉色。

我雙手合十,正要許愿,她忽然粗暴地拔掉蠟燭:

「吃吃吃,就知道吃!許桃,你知不知道你哥哥就是因為你才死的?你有沒有心?」

我被嚇到,呆呆地看著她。

我媽更加生氣,直接把蛋糕掃進了垃圾桶。

她進臥室后,我滿眼是淚地看向許嬌。

沒有其他人了,她終于向我袒露真實的情緒。

十歲的許嬌,臉上仍然帶著溫柔的笑意,吐出的話卻像淬了毒的刀鋒。

「許桃,你為什麼要出生呢?」

她用溫熱的指尖拂過我的臉,然后忽然狠狠擰了一把,

「本來爸爸媽媽只愛我一個人,現在你分走了他們的愛。你就應該和弟弟一起死。」

我始終不明白,她這樣恨我。

可偏偏許澤出生后,她又對他很好。

我大學聯考那年,許澤即將初三。

最關鍵的一年,但我爸的生意忙到走不開,我媽也在升職的關鍵時期。

我媽要求我,報本地的大學,平時方便照顧許澤。

我沒有答應。

她用冷冰冰的眼神看著我:「許桃,家里什麼情況,你不知道嗎?你怎麼這麼不懂事?」

我去上學之后。

已經二十二歲的許嬌突然要學鋼琴。

我媽叫人扔掉了我的床和衣柜,把我的衣服打包丟進雜物間。

我的臥室,變成了許嬌的鋼琴房。

她在朋友圈發了一條視頻,是她坐在新買的昂貴鋼琴前。

陽光灑落。

而她笑容恬靜。

我打回電話,我媽還在為我不聽她的話而生氣,嗓音很冷淡:

「反正你現在翅膀硬了,我說什麼都不聽,這個家你也不打算回,留著房間干什麼?」

許嬌接過電話:「桃桃,你別惹媽媽生氣了好不好?等你回家,就和我睡一個房間,家里不會讓你沒地方住的。」

哪怕她已經極力掩飾,嗓音里還是帶著一點笑意。

我剛離開一個月,她就迫不及待地想把我趕出這個家。

而我媽選擇了默許,和縱容。

6

下午,許嬌跟著宋斐回了他們的新家。

而我,跟在我爸媽和許澤身后。

許澤開著車,爸媽坐在后座。

空蕩蕩的副駕,一直以來都是留給許嬌的。

我坐在上面,聽著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地議論我的罪過。

「她就這麼恨我,恨這個家,連她姐姐的婚禮都不愿意回來參加。」

我媽疲倦地靠在我爸肩膀上,「我覺得自己的教育真的很失敗。」

我爸心疼地拍了拍她:「養不熟的白眼狼,不值得你為她費神。」

我扭過頭去,仔仔細細地觀察他們的表情。

試圖從上面找到哪怕一絲關心。

可是沒有。

我突然的失聯,只讓他們覺得惱怒和憎惡。

沒有一個人,有一秒鐘懷疑過。

我是不是,出事了。

明明是一道靈魂,可我竟然還會流淚。

我一邊流眼淚,一邊笑著問:「媽媽,你真的真的,有愛過我嗎?」

「這麼恨我,為什麼要生下我?」

同樣的問題,很久之前我也問過一次。

那時我初三,學習很緊張的一年。

我爸在外地談業務,許澤年紀還小,許嬌剛上大一。

我媽得了腎結石,是我每天學校醫院兩頭跑地照顧她,累瘦了一大圈。

我媽好像也有動容,那個月給了我比許澤更多的零花錢。

遇上鄰居,她跟人家夸了好幾遍,說我懂事,孝順。

我被同學欺負,她甚至去了趟學校,為我出頭。

好像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發展。

直到那天下午,我們一起過馬路時,她不知道怎麼,挽住了我的手。

這樣母女間的親昵,對我來說實在太過陌生。

我幾乎是下意識地,揮開了她的手,以至于她踉蹌著后退了兩步。

正值黃昏。

綠燈轉紅。

一輛小轎車呼嘯著從我們身邊擦過。

我媽看我的眼神又慢慢變了。

是一種我很熟悉的冷淡。

她繃著臉,淡淡地說:「果然是養不熟的白眼狼。」

那天晚上,我幾乎被懊悔和茫然的不知所措吞沒,拿圓規在自己胳膊上扎出好幾個窟窿。

連疼痛也不能緩解我心里橫沖直撞的絕望和焦躁。

最后我走進我媽的房間,問她:「媽媽,既然不愛我,為什麼要生下我?」

我媽閉著眼睛,一言不發。

可我知道她沒睡。

我生前她都不屑于回答。

如今死了,她聽不到,更不會回應我。

7

晚飯過后,許澤又給我的手機打了個電話。

這一次,居然被接了。

他滿腔怒火終于有了發泄的出口:

「許桃!!你是畜生嗎?姐姐結婚你不回家,惹爸媽傷心,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了不起,耍我們很好玩啊?」

安靜片刻。

電話那頭傳來一道嘶啞的男聲。

「我是她男朋友。」

「她說,你們一家人都挺噁心的,不會回去見你們。」

「別再打來了。」

電話掛斷。

許澤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片刻后,忽然暴怒地踢翻椅子,罵了句臟話。

可我已經渾身僵硬,失去了全部的力氣。

在那道聲音響起的一瞬間。

我就被強行拖進那段回憶里。

我死前,因為加班錯過了最后一班高鐵。

只能打車去汽車站。

司機是個面色蒼白的年輕男人,眼神有些陰沉。

有些眼熟,但我的大腦實在困倦到極點,抱著東西,靠著車窗休息。

一開始,一切都很正常。

他像所有司機那樣和我閑聊了幾句。

這時候,許嬌突然打來了電話。

身為準新娘的她,連婚禮前夜,都不忘來刺激我一下。

「桃桃,明天我就要嫁給宋斐了,還真是有點激動得睡不著。」

她溫溫柔柔地說,「謝謝你帶他回家呀。」

我抿了抿唇,聲音里壓著怒火:

「許嬌,這種噁心話,這種骯臟手段,你還要玩多少次才會膩?」

她像是完全察覺不到。

語氣甚至更加輕快甜美。

「那就這麼說定了,明天婚禮你一定要來哦。」

我掛了電話,忍不住呼吸急促,胸膛劇烈起伏。

司機忽然出聲:「和家里人吵架了?」

我皺著眉抬起頭,才發現車不知道什麼時候,被開到了一片荒涼的野郊。

心臟一下子跳得極快,我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問他:「你要多少錢?」

可他要的不是錢。

連續加班讓我疲倦至極,手腳發軟,根本躲不開一個年輕男人的力氣。

他捂著我的嘴,把我拖進小樹林。

夜晚的風很靜,月光柔和地灑落。

他一邊死死地掐著我的脖子,一邊用力地扇我耳光。

他說,賤女人,你是不是很后悔當初離開我。

你跟的那個有錢人憑什麼瞧不起我。

求饒啊,學狗叫啊,我就放過你。

可我甚至,不認識他。

你是誰。

你是誰。

他掐著我脖子的手忽然一松。

改為溫柔撫摸我的臉。

他說,我是你男人啊。

我總覺得,他好像并不全然陌生。

但就是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

我用盡全力掙扎,竟然真的摸到了手機。

快捷鍵會撥回最近的一通電話。

嘟嘟嘟。

兩聲響過。

許嬌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掛斷。

那人發現了端倪,他殘忍地笑了一聲,把手機揣進口袋,然后掰斷了我右手的每一根手指。

他的口袋里,還裝著一把彈簧刀。

在我還有意識和知覺的時候,感受著刀刃切進左手手腕,被一點點拉扯,鋸下來。

刀尖劃開臉頰,撕下一張坑坑洼洼的臉皮。

他說:「賤人,看你還怎麼拿這張臉去勾引別人。」

8

我不記得我是痛死的,還是失血過多而死的。

只記得那天夜里,曠野的風。

呼嘯著吹過我血肉裸露的臉頰。

可能是人臨死前會想起一些美好的事情。

我茫茫然然,想到了五歲前。

為了生下許澤,我媽把我送到了鄉下。

那里原本只有年邁的外婆一個人住。

她是這個世界上對我最好的人。

給了我人生中全部的溫暖。

樹上最嫩的香椿尖兒,被她掐下來,用水燙過,炒雞蛋給我吃。

我媽打來電話,說許嬌想吃香椿了,可菜市場買不到。

外婆說,哎呀,今年雨水太少,香椿沒長出來呢。

掛了電話,頑皮的小老太太沖我眨眨眼睛,笑了。

我始終記得那天晚上彌漫在舌尖的滋味。

可是五歲那年,外婆病逝了。

許澤才一歲半,我媽就被迫將我接回家。

她因此看我很不順眼。

悄悄跟我爸說:「這孩子是不是真的有問題,怎麼連她外婆都克死了。」

我木然地看著她。

其實五歲的孩子,對生死還并不怎麼懂。

我只知道,世界上再也沒有人,會在幾個人中,堅定不移地選擇我。

我從此是永不被偏愛的小孩。

呼吸停滯的下一秒,我的靈魂被風拉扯著,從身體里飄出來。

我看到那個人從車的后備箱拎出一把斧頭,砍斷了我四肢連結的骨頭。

我看到星空下,火車疾馳千里,穿過靜悄悄的田野。

我看到高樓大廈的某一間,小女孩忽然從噩夢里驚醒,只哭喊一聲,就被沖進房間的爸媽摟進懷里,拍著背安撫。

最后的最后。

我看到許嬌打著呵欠從床上醒來,在我媽的催促下,洗漱完畢,換上出門紗。

我回來了。

死后,我還是回到了這個家。

參加了許嬌的婚禮。

9

那個男人強暴我,殺了我,肢解了我,還拿走了我的手機。

許澤沒有意識到這件事。

他只是冷著臉告訴爸爸:「許桃連我的電話都不肯接,只讓她男朋友告訴我,她嫌我們一家人噁心。」

我爸震怒。

拍著桌子罵我畜生。

似乎做生意的人,都比較迷信。

他喜歡許嬌,是因為她出生后,他的生意飛速發展,兩年資產就翻了幾倍。

那麼我出生后,他的廠子遭遇危機,險些破產。

他因此厭惡我,覺得我很晦氣,也在情理之中。

我爸掌握著家里的財政大權。

所以許嬌可以去讀十多萬一年的中外合資大學。

許澤可以補 700 塊一小時的課。

而我在一線城市讀大學,每個月一千兩百塊的生活費。

接下來幾天,我就待在這個家里。

冷眼看著他們正常生活。

看著我媽給許嬌打電話,問她回門時想吃些什麼。

許嬌撒嬌說,想吃海鮮。

我媽去早市買的時候,正好撞上我們兒時鄰居,帶著她女兒孟夢出來買菜。

孟夢和我是從小到大的同學,後來又進了一家公司。

算不上很親密的朋友,但至少比較相熟。

我媽羨慕地說:「養孟夢這種女兒真是貼心啊,一回來就幫著你買菜拎菜。不像我們家那不懂事的許桃,她姐姐結婚都不回家,還找個男朋友來罵我們。」

「誒?」

孟夢有些驚訝,「阿姨,許桃沒有男朋友呀。」

我媽愣了愣,看著她。

「她在隔壁市場部,一直忙得要命,哪有時間交男朋友呀。」

她說,「而且許桃也很關心您呀,上個月發了獎金,我們去逛街,她還買了個金鐲子,說等她姐姐結婚的時候,回家就送給您。」

茫然無措的表情只從我媽臉上一閃而過,很快又褪成我熟悉的,冰冷的譏諷。

她說:「許桃就是在外人面前表現得好,你不知道她在家對我們是什麼態度。」

見狀,孟夢和她媽也不能再說什麼,客氣告別。

我媽買了很多許嬌愛吃的海鮮,拎著滿滿兩大兜東西回家。

站在門口,她掏出鑰匙要開門。

手機鈴聲響起。

是我的號碼。

「趙素女士嗎?我們抓到了一起惡性連環殺人案的犯罪嫌疑人,從他的身上搜出了這個手機,看備注,您應該是機主的母親。」

「犯罪嫌疑人已經交代了埋尸地點,可以麻煩您和家人過來舟城一趟嗎?」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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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2
2024/04/03
今天下午,二十二歲的我被我爸掐著脖子,他說,別以為我不敢掐死你。起因是我用我媽的手機登錄下我的支付寶看下余額,我弟弟一直 ... 查看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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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3
2024/04/03
今天是2020年1月24日。除夕日被我媽打了,用衣架。今年我已經22歲了。我和我媽關系一直都不好,最近幾年已經有所緩和了 ... 查看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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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4
2024/04/03
哭了家人們,破大防這個,是能照到學校要求的部位的擺放方法,但是我P都看不見這個,是我能看到,但是學校肯定不會同意的姿勢( ... 查看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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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5
2024/04/03
昨天年三十,爸媽對身懷七個月二胎的我說,第二個孩子歸我哥。我…………!!??……貌似是二老經過商議的,我當即就拉了臉,不管男女我自己的,誰也不給,還當是個物件什的?!要的話自己去生……後來二老補充,說 ... 查看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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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6
2024/04/03
這是我和我媽大年初一的對話(由于這次疫情沒回家過年)其實這段對話在這麼多年關于我妹這樣的爭吵算是沒有那麼激烈的,關于我和 ... 查看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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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7
2024/04/03
兩年了,我來更新一下。我媽和我斷絕關系了,我的所有拆遷所得都給她。我每年需要匯款兩三萬元。我家拆遷了,我的拆遷費和安置費都給父母了。畢業后一年半,我去年12月份的時候,給家里匯款2萬五千人民幣。我提出 ... 查看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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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8
2024/04/03
我的女兒應該對我很失望吧,她大學一畢業就結婚生子,我嚴厲阻止 最后畢業沒多久就懷孕了,以此要挾我,最后不愉快的結婚了,結婚的時候我沒到現場,我說我哪怕討口也不會去她了,她也說哪怕跪著她也會走完。我反對 ... 查看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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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9
2024/04/03
我突然找到了一群知己!說起來可笑,大年三十晚上,把我從床上領起來,關在門外,我怎麼說都不理。跪在外面。全身只有秋衣秋褲, ... 查看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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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10
2024/04/03
物質上沒支持,而且還要心靈上打擊你要求孩子自學成才,面對自己時候只向「差」看齊,「好」的一律不提,最簡單的安慰還是通過比慘進行的,比如扯一個過得更苦更不堪的陌生人出來讓你覺得自己現在還沒死已經很不錯了 ... 查看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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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11
2024/04/03
我今年20歲,因為疫情在家呆著,在家沒有什麼事情干,只能吃睡玩,前一段時間跟我爸爸吵架了,原因是因為他覺得我要去做志愿者,做了志愿者就可以入黨(或者是對入黨有好處),我說這不可能的(因為我自己嘗 ... 查看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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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12
2024/04/03
1.希望孩子永遠聽大人的,不論正確與否。2.天天施壓,卻從不問你累不累。3.常常鼓勵你要自信,要堅強,要樂觀,卻從不會思考你為什麼成了現在的你。4.時不時地要拿別人的優點和你的缺點比,卻很少會指導你, ... 查看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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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13
2024/04/03
失望到不敢生自己的孩子。怕自己成為不想成為的人讓我的孩子再遭受一次我的痛苦。我喪失了作為一個母親的信心。如果有一天我決定要一個孩子,我一定已經做好了準備我至少要粗淺了解兒童心理,知道如何與兒童相處。我 ... 查看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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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14
2024/04/03
我重男輕女的母親去世了。我不在她身邊,也沒打算回去。弟弟說她臨終前念叨我來的。我沒問當時的情形,不想知道,更不敢知道。她念叨我肯定不是因為想念我,也不是對我不放心,而是耿耿于懷我的「不聽話」,再往深一 ... 查看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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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15
2024/04/03
我高三學習眼疲勞,上床睡覺的時候,看到抽屜里熱敷眼罩只有兩個了,就打開淘寶想再買點,也不貴38.8八十個。我媽來一句,別買了,能不能給家里省點錢!我現在用的小觸屏手機內存小,上學期我為在第一彈里下了兩 ... 查看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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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16
2024/04/03
2020年3月18日晚11:35吵架了。原因是一桶泡面,本來是買來早上上網課之前吃,因為我們家沒有吃早飯的習慣,晚上,我弟把我早上的口糧吃掉了。不知道早上怎麼辦,餓的狀態沒辦法好好上課。于是我去客廳, ... 查看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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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17
2024/04/03
很久以前和朋友吃飯時,她突然伸手幫我理了一下頭髮,我嚇了一大跳,筷子里夾的菜都差點掉下去 ,我驚訝的問她在干什麼 ,她卻對我的反應好像更驚訝:「你頭髮垂下來了呀 ,難道你媽媽沒有在吃飯的時候幫你理過嗎 ... 查看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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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18
2024/04/03
我從菜中用盡全力考上了縣一中。開心地告訴家里人。結果我爸說:「別讀了,趕緊去賺你哥結婚的錢。」我哀求哥哥幫我,他卻說:「 ... 查看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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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19
2024/04/03
大概是我小學的時候,因為幫她干活不利索,扇了我一巴掌。扇在臉上,當場腦子就蒙了。我甚至都不知道該是什麼情緒,臉上疼不疼我 ... 查看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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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20
2024/04/03
匿名回答。知道考研成績的這兩天,我對我媽徹底失望了。先說一下我的成長環境,我媽是學校老師,可能是職業原因,我從小到大,她都比較重視對我的教育。重視到什麼程度呢?我小時候去補課班的時候她就在我旁邊坐著陪 ... 查看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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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21
2024/04/03
大學畢業半年,過年回家,想著不能太寒酸,去商場買了一雙打折的鞋子穿在腳上,畢竟是新鞋子嘛。我爸見我第一面,笑嘻嘻的說你這鞋子真好看,多少錢?我說我也覺得好看,80。他說哦。就沒了下文。過兩天我媽炫耀似 ... 查看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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