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厭談不上,是恨
我承認現在還是很多老人很好,但我被我奶奶折磨的我下意識害怕。
就事論事,我奶奶就是個毀三代的睿智。
我爺爺胃病快死床上了,她不給找醫生,花重金請了個神婆,連跳三天。
我爺爺三天滴米未進,喝的全是符水,終于喝死了,死的時候面色鐵青,眼睛都合不上。
我姑姑當年成績很好,可我奶奶強制性讓她退學嫁給一個素不相識的人。
我姑姑很不快樂,郁郁寡歡,我姑夫是村長,極其大男子主義,男人上話女人滾一邊去的那種。
現在我姑夫癱了,我姑姑日日夜夜守著,她這一生快樂嗎?沒人敢問,甚至她自己。
我爸爸的哥哥,我叔叔,至今七十了一生沒成家。
許多次我去見他,他現在更多的時間是坐在椅子上看遠方,一坐就是一下午一天或者一夜。
我無數次握住叔叔的手,可我無數次握不住。
他像是一個活死人,孤獨的靈魂孤獨的等待死亡。
我叔叔年輕的時候帶回來了一個想要相守一生的人,我奶奶撕人家衣服,剪人家內褲,兩個人在家,煮兩鍋飯,但是我叔叔女朋友忍了,後來我叔叔女朋友懷孕了。
我奶奶以死相逼要我叔叔女朋友回老家,我奶奶要照顧她。
叔叔女朋友不忍心讓叔叔為難,選擇了回去。
好,照顧的好,我們那個村里偏僻的你喊一聲都沒有回音,只有一片幽冷的寂靜,在一個大山深處。
所以診所那就不存在的了,叔叔女朋友懷孕期間,我奶奶像是瘋了一樣,每天想著辦法讓叔叔女朋友吃亂七八糟的土方子,懷兒子啊。
她義正言辭的說,叔叔女朋友不像她那樣有本事,生兩個兒子。
叔叔女朋友臨盆之際,我叔叔市里上班,知道女朋友快生了連忙往回家里趕。
但叔叔晚了一步。
因為我奶奶認為生個孩子嗎,有什麼大不了的,所以她自己給叔叔女朋友接生。
不出所料,孩子死了,頭卡在里面活活憋死的。
我叔叔抱著嬰兒尸體差點瘋了,叔叔女朋友身上全是鮮血狠狠的將頭撞在墻上。
叔叔女朋友歇斯底里的吼,她恨叔叔。
叔叔女朋友第二天早上頂著搖搖晃晃的身子走了,再也沒回來過。
我叔叔埋了孩子的尸體后變了,開始嫖娼喝酒抽煙,工作也沒了,每天醉醺醺的在村里任何地方就地而眠。
最后我爸爸強制性的把我叔叔拉到新塘。
我爸爸就更是了,被我奶奶寵壞了,殘暴,乖張,冷漠,自私和為一體。
我爸爸在長沙打工認識了我媽媽,很快,我媽媽生了第一個孩子,是個女孩,孩子兩歲的時候。
我爸爸把奶奶接到長沙,在一個下午,我媽媽下班回來。
滿屋子找不到孩子,夫妻兩急的報警,到處找。
這個時候奶奶慢悠悠的回來了,摟這一把鈔票,樂呵呵的說,現在世道變了,女娃娃也這麼值錢。
對,沒錯,我那個從未見過面的姐姐被我奶奶賣了。
無論怎麼質問,老人都閉口不談孩子賣給了誰,再問就要上吊。
我爸爸不忍心責怪奶奶,我媽媽想到了離開。
但是她腹中有了我,沒有辦法。
在我奶奶的教育下,我爸爸學會了打老婆,學會了家暴,學會了耍酒瘋。
奶奶在城市里呆煩了就回到老家。
我媽媽生下我后一直容忍我爸爸每日陰晴不定的拳打腳踢。
之前回答說過,我媽媽最后受不了離開了,而我奶奶高高掛起說一句,她早就知道這個女人是個浪貨。
我爸爸把我送回那個大山里的監獄,我奶奶不愿意搭理我這個累贅。
我爸就隨便把我扔到一個親戚家門口,那時候我才兩三歲。
可悲的是我連痛苦這種基礎情緒都不知道。
最后終于嫌我是個拖油瓶了,他們把我送到我自己的家。
我奶奶第一句話就是問我怎麼還不死,她說我姐姐就是被她淹死在河里喂蝦了,下一個就是我。
我沖過去狠狠的推了她一把,從那以后每天骯臟下賤的辱罵回響在我耳邊。
整整6年,我聽了整整六年。
她的每一根杵拐的結局就是打斷在我身上,但我傲氣,我硬氣,把我打的手臂骨折,我從不求饒,打的越狠我越清醒,我越成長,我站的越挺直。
拿燒紅的煤炭故意丟在我身上,導致我手臂內側到現在都還有一塊無法消除的傷痕。
我辛辛苦苦幫城里來的大學老師干活,換來的書,四大名著,還有其中一本福爾摩斯,我視若珍寶,下場被我奶奶燒了,引柴燒了。
我真的討厭洗衣服,我為了幾本書大冬天給那個大學生老師洗棉襖,棉衣,一洗就是一個冬天。
不給我飯吃,知道拐棗嗎,難吃的讓我現在想想都反酸水,若不是水庫邊上的拐棗樹,我早餓傻了,實在餓的受不了就去偷掰黃瓜吃,吃生玉米。
我那時候不懂,但我現在以上帝視角去看,基因真的可怕。
我將他們身上所有的因子結合了,結合出了一個壓抑的怪物。
在壓抑下逼出的清醒,這種清醒,就是有病。
我奶奶日日抽煙喝酒,抽那種最便宜的紅旗,我忘不了那個煙的味道。
腐爛,嗆鼻,像是死掉許久的山桿子蛇。
她有慢性支氣管炎,經常咳嗽喘不過氣,需要吃藥,我每次都故意看著她像是瀕死的魚一樣掙扎。
最后一秒我才把藥塞進她嘴巴,很低級很痛苦的報復。
她到死都想讓我跟她一起死。
她是壓死我這頭駱駝的一捆稻草,每天丟一根。
我爸爸變好了,可他對我的傷害像一個堅硬的刀片一直在心臟旋轉著,一日復一日的割磨著我。
其實我早就不恨了,因為我與那個小怪物不一樣。
我善良真誠勇敢。
那個小怪物不是,她不是人。
奪筍啊,說我這是標準的反派童年標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