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女人沒有老公是什麼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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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4/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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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他,無性婚姻整整十年。

直到他意外離世,我才發現他手機備注里的「饕餮」。

這是他在外面的女人。

我約她見面,卻沒想到,她告訴了我個天大的笑話……

丈夫的手機通訊簿里,杜安靜的名字不叫作杜安靜,叫作「狻猊」。

不是母老虎、黃臉婆或是孩兒他媽,不是一切有關伴侶或是怨偶的稱呼,丈夫挑選的是一種古書上的動物,壓根兒未曾真實存在過的物種。

這是一件極其令人費解的事。

當然,在杜安靜暗流洶涌的婚姻生活里,不過是小菜一碟。

它的特別之處在于,杜安靜是在丈夫死后才發現的。

那天,是丈夫的頭七祭奠。

杜安靜和孩子在小區外的空地擺上香燭果物。

沒有風,燒紙成灰,在低空盤旋不去,猶如貪戀人世的亡靈,在灰暗下來的暮色中,遲遲不肯離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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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安靜就有些發慌,叫上孩子,匆匆朝家走,一邊走,一邊掏出手機,下意識地撥打一個號碼。

包里的另一個手機卻響了起來。

杜安靜一怔,旋即反應過來,她撥的是丈夫的電話。

這個男人故去以后,按照習俗,身外物盡數焚燒,唯有手機,杜安靜信手放在了包里。

手機不時會響,她錄制了一段自動語音,告之對方手機主人亡故的事實。

噩耗傳遞得很迅速,手機幾乎不再響起。

但她還是堅持每天晚上充電,像是虔誠的宗教信徒,履行著某種睡前儀式。

幽暗漫長的夜里,丈夫的手機與她的手機在插線板旁并排放置,緘默、沉寂,同床而異夢。

她掏出丈夫的手機,詭異的字眼瞬間撲進她的雙眼。

可笑的是,她竟然沒能第一時間準確地辨識出這兩個字。

她在自己的知識結構里搜尋了一遍,找到了一些諸如狐貍、猿猴、貍貓之類的詞語,就是沒有狻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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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認識它。

它的讀音,以及它所蘊含的意義。

鈴聲停止。

她將信將疑地點開,在狻猊的詞條下面,顯示著她的號碼。

那一串數字熟悉得就像她自己,像她身體的一部分。

事后,杜安靜一直想不明白,在那個天色灰沉的黃昏,她何以會鬼使神差地撥打丈夫的號碼。

事實上,在他們共同度過的最后十年,她甚少撥通這個男人的電話。

需要援助的時刻,她的求援名單排序依次是:第一,她自己,第二,警察。

絕大部分時間,排序第一的人物就能解決所有的麻煩和問題。

不久以后,在一次聚會上,杜安靜向老李出示了這個詞語。

那是閨蜜們的例會,杜安靜不是收藏家,但她鬼使神差地成了一個收藏圈兒里的座上賓,一群有錢有能耐的中老年女性操持著每月一次的相聚,準時得就像少女的月經。

聚會通常是在一間茶藝館里舉行,那里有古樹普洱,有琴女,有做得一手精致小菜的廚子,茶藝館的老闆娘是熱衷于社交的字畫收藏者。

老李是聚會里唯一的男人,男閨蜜。

他遲到了一些,眾女的話題剛好停留在「撒謊是男人的天性,還是后天習得」這樣一個半哲學半倫理學的范疇上,于是老李被推到了激流中央,他被要求從男性視角做陳述。

老李抓耳撓腮,杜安靜救下了他。

杜安靜不動聲色地將題目轉換到了健康管理方面,就像對壘中的一顆球,立刻就有隊友熱火朝天地接了過去。

老李坐在了杜安靜身邊的空位上。

杜安靜聞到了他襯衣上散發出的濃烈的消毒液的氣息,跟她一樣,老李的職業也是公務員,但他時常被誤認為是大夫。

杜安靜找服務員要來紙和筆,寫下了「狻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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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遞給老李。

老李的眉頭使勁兒地皺了起來。

半晌,琢磨無果,抬起頭,他一頭霧水地擠出一句:「甲骨文?」

杜安靜側身答復了一句朝向她的問題,等她轉過身來,老李向她出示了手機百度里的詞條:狻猊是古代漢族神話傳說中龍生九子之一。

形如獅,喜煙好坐,所以形象一般出現在香爐上,隨之吞煙吐霧。

杜安靜瞥了一眼,說,我查過了。

「這是個新鮮詞兒,從哪兒看到的?」老李盯著她。

「你會這樣叫你老婆嗎?」杜安靜保持著莫測深高的表情。

「他……這樣叫你?」老李遲疑了一下。

沒有人留意他們在談些什麼,在最近的聚會中,杜安靜被小心翼翼地照顧著,死了男人,高談闊論不相宜,她可以隨心所欲地靜默或是游離。

杜安靜沒有回答老李,她突然喪失了繼續聊下去的興趣,她加入到了興致勃勃的女人們當中,點評一部熱播劇里的小鮮肉小鮮花,盡管她根本沒有看過那部劇。

她能感覺到,一整晚,老李都用若有所思的眼神注視著她。

這個圈子,是老李把她帶進來的,有個核心人物的姑娘考進老李所在的單位,老李出了不少的力氣。

除此之外,倒是沒什麼利益關系。

老李甚至不太喝茶。

一開頭,大家老拿他倆開涮,後來發現他們中規中矩的,毫無槽點,也就不怎麼上心了。

說起來,她和老李的關系,還真不純潔,更不是男女授受不親。

如果用化學課上的量杯來衡量,應該就是比藍顏多,比情人少。

若干年以前,他們有過短暫的肉體接觸。

準確地說,是在杜安靜婚后的第九個年頭,那一年,她 34 歲。

老李比她還要大兩歲。

老李單身。

他們在同一個系統工作,在一次培訓中,他們碰巧分在了同一個小組。

那時候,杜安靜與丈夫已經是相看兩相厭的狀態,他們的無性婚姻進入了第二個年頭。

老李的出現,給杜安靜一地雞毛的茍且生活帶來了詩意,也帶來了遠方。

他們的性愛激烈得一度讓杜安靜顛覆了三觀,以為這才是把日子過下去的本錢。

在那個花事紛繁的春天,杜安靜重新變成了一棵汁液豐沛的樹,在風里,微微招展。

杜安靜喜歡那樣的自己。

她提出了離婚。

丈夫立馬就同意了,甚至沒有追問情由。

可是,雙方的母親堅決反對。

這兩個老太太,從來都在敵視中對峙,都嫌對方不夠闊氣,彼此的政見從來都是南轅北轍。

而這一回,在離婚這件事上,居然出人意料地建立了統一戰線,同時用上了一哭二鬧三上吊的老土手法。

同時,倆老太太搬出了孩子,倆老太太設了個局,揚言他們一旦離婚,孩子就跟著外婆和奶奶,他倆誰都搶不著,連面都不許見。

末了,杜安靜不離婚了。

她的放棄,倒不只是因為母親與孩子,當她陷入離婚的硝煙之中,老李正張開雙臂,迎接著姍姍來遲的姻緣。

丈夫固然是凡夫俗子,老李亦非天神下凡,他享受著與已婚女子的調情,卻絕不耽誤自己的終身大事。

婚禮當天,杜安靜想都沒想,就送去了一份厚禮。

畢竟,老李曾經給她黯然無光的世界帶來了片刻的光亮。

她把愛情的幻覺埋在了泥土里,從溫暖的大地中,萌生了一個善意的存在,那就是老李。

她那只慷慨的大紅包,讓老李解除了武裝。

他們竟然正正經經做起了朋友。

那種真正吃飯喝茶聊天的知己,還常常是一大群人,他們相互進入了對方的朋友圈。

肉體被徹底清場,他們再也沒有滾過床單。

每次見面,老李總是按捺不住傾訴的欲望,他向杜安靜訴說,也向別人訴說,這樣,老李的家事漸漸被所有人知曉。

高大挺拔的老李成了被同情的主兒。

老李的婚姻就是一個買一送一的坑,妻子倒是個傻白甜,溫柔美好,附贈的卻是魔鬼附體般的丈母娘,關鍵是,這贈品還不能隨手扔掉,根本就是商品的一部分。

杜安靜熟知老李生活中每個荒誕不經的細節,自然,這些與她毫不相干的細節,不足以支撐起他們長久的交往,比這更重要的是,老李在她提升的關鍵環節拼力拉過她一把,現在,她的行政級別已經越過了他。

在職場上,他們心心相印、相互攙扶,這比肉欲、比精神的交流都要來得持久與穩固。

聚會的尾聲是例行的新茶品鑒,杜安靜嘗了一口茶藝館新推出的古井水泡茶,突然來了一句:「我說老李,你身上那味兒,無論我喝什麼茶,都像加了消毒水兒。」

眾女哄笑不已。

老李笑了,杜安靜也笑,她想的是,這個內容密集的夜晚,已經將狻猊拒之門外。

呵不對,它終究還是如影隨形地纏上來了。

在縱情大笑的剎那,杜安靜看見了一團小小怯怯而又堅定不移的暗影。

那是狻猊,它從丈夫的手機里爬了出來,與她四目相對。

杜安靜慢慢收起了笑容。

狻猊到底象征和隱喻著什麼呢?杜安靜與老李有過第二次探討。

從頭髮到鞋尖都一塵不染的老李來到杜安靜辦公室,一屁股在沙發上坐下來。

門敞開著,看上去他們像在本該休憩的午后加班商議某項工作。

「情況還好吧?」

「不太樂觀,呼吸肌衰竭,昨晚搶救了一次。」

他們的對話像黑話,其實說的是老李的妻子。

那個羸弱得像根枯草一樣的中年婦人,如今正躺在一間三甲醫院的重癥監護室。

她是半個月前住進去的,在那以前,她以同樣的姿勢躺在自家的床上,足足躺了五年。

下半身和上半身一樣喪失了神經感官,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包裹在一種叫作「包大人」的尿不濕里。

醫學上把這叫作植物人。

杜安靜覺得這個名詞有待商榷,顯然植物被人類的主觀臆斷給強奸了,誰說植物就一定是無知無覺的?老李的妻子比植物還不如。

這五年,老李經歷著無性婚姻,經歷著杜安靜已然煎熬過的一切。

不同的是,杜安靜的無性婚姻比老李長一倍,十年。

在這一點,老李是強大的弱勢群體,他讓全世界都知道他的委屈。

就連收藏圈里的姐姐妹妹們都拿這跟老李開涮,老李也毫不諱言,他加入姐妹淘就是為了沾沾雌性激素,以免直男癌上身。

「不隨時瞧著你們這幫如花似玉的姑娘們,往后我都不知道啥叫女人了。」

老李這樣說。

他是個懂得自我調侃的男人。

老李的無性,是在明處,杜安靜的無性,卻是在暗處,除了她和丈夫,無人知曉。

兩人心照不宣地堅守著這個秘密。

這個秘密如同卷心菜,每一層里都裹著更深的秘密。

剝開第一層,杜安靜發現了狻猊。

「為什麼是狻猊,而不是別的什麼動物呢?」老李自言自語著。

杜安靜期望能從他那里找到答案。

他是男人,男人更能窺測男人的內心,不是嗎?

「據我所知,兩口子的昵稱無非是兔子啊、狗熊啊什麼的,也許他想標新立異?」老李點燃一支香煙,深吸一口,朝煙灰缸里彈彈煙灰。

丈夫不是標新立異的人。

他只是普通的路人甲。

「給我一支。」

杜安靜說。

老李有些詫異,慢慢掏出煙盒,抖出一支。

杜安靜接過來,就著老李遞上的火,點燃。

老李轉頭望望走廊,敞開的大門外,空無一人。

「復吸了?」

杜安靜不置可否。

她的煙齡跟她的無性婚姻長度一致。

有一陣子,她抽得很兇,在黨的群眾路線教育實踐活動中,還被群眾提了意見。

她下狠心戒掉了。

老李送過她不少戒煙糖,她還因此而胖了好些。

「不過,叫什麼都有理由,沒什麼可奇怪的,因為你這茬兒,這幾天我倒想起來,剛結婚那陣子,我叫她小豬來著,你知道,其實她比一般女人都苗條,我沒道理那麼叫,但我就想那麼叫,叫著心里舒坦———總的來講,在他離開前的這些年,你倆還算恩愛,對吧?」老李望向杜安靜,他的這個判斷用了反問句。

老李應該質疑,畢竟他睡過她,紅杏出墻不是幸福婚姻的常態。

「還好。」

杜安靜淡淡地說,她掐滅了大半支香煙。

她有足夠的自制力。

午后的慵懶襲擊了老李,他抽完煙,從隨身攜帶的杯子里喝著決明子水。

他有輕微的高血壓。

窗外明亮的陽光,透過斑駁的樹葉,大片大片地投射在室內,光芒太過強烈,那種炫目的感覺,倒像是灰黑的陰影,遮蔽了雙眸。

老李掩嘴打了個大大的呵欠,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什麼,杜安靜有些失神,眼前的一切變得恍惚。

每當他們心平氣和、無欲無求地談論著各自的人生與愛情,她老是會懷疑他們是否真的上過床。

這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說到底,杜安靜的性經驗相當貧瘠。

她不是外貌出眾的女人,性情里尚有陰郁的一面,縱然她竭力呈現出理性和智慧,連同一點點的俏皮,但對于雄性動物的吸引力還是有限的。

在她當上副局長以后,她與男人的交際更是規范在了三個界面,上級、下級、同級。

男人失去了性別,他們是她的同盟、屬下或是競爭者。

除掉丈夫和老李,她只剩下一場風花雪月的初戀。

那會兒她剛過二十歲,高中畢業以后,在老家的村小做代課教師。

老家的小鎮屬于高海拔地區的低海拔地段,那個男孩兒在鎮里的郵局工作,是藏族人。

作為一名奔波在四千米高原的郵遞員,男孩的交通工具只能是一匹馬,一匹棕黑色的烈馬。

在少女杜安靜看來,坐在馬背上,依偎在男孩寬厚熾熱的懷抱里,穿過雪山與草地,穿過不同緯度的植被,在煮著酥油茶的帳篷里男歡女愛,這樣的情景浪漫得就像好萊塢的大片。

這段戀情被杜安靜的母親揮刀斬殺。

母親堅決反對這個騎馬的男人,在跟杜安靜的正面沖突宣告失敗以后,她曲折迂回地為杜安靜帶來了一個騎著自行車的男人。

這個男人畢業于北京的名校,是一名碩士研究生,他是在完成了一次騎車旅行之后,搭乘長途汽車,前往省城的一所高校報到的時候,遇見了杜安靜的母親。

母親在車站對面開了一間雜貨鋪,這個頭頂碩士與大學教師雙重光環的矮小男人馱著沉甸甸的行李,他要把自行車、行李還有他自己一塊兒塞進長途客車。

這就超載了。

他被要求給自行車和行李單獨買一張票。

他沒帶夠錢。

于是,他來到雜貨鋪,打電話找朋友借錢。

他在本地的朋友外出了,他沒有借到錢。

但是,杜安靜的母親借給了他。

母親以一個獵人的敏銳,捕捉了這頭外表木訥的獵物。

母親贏了。

學歷的海拔超越了自然的海拔,這個騎自行車的男人,戰勝了騎馬的男人,成了杜安靜的丈夫。

若干年后,那個藏族男人主動聯絡過杜安靜,其時他已不再是郵遞員,轉行做起了蟲草生意,荷包里的錢充實了起來,打算將自己的孩子送進杜安靜所在城市的高價私立中學。

找到杜安靜,正是咨詢學校的事情。

他領著妻子、孩子,與杜安靜一道,在一間藏式餐廳吃了頓飯,付賬的時候,他以絕對的身胚優勢完勝杜安靜。

多年以后的重逢,沒有蕩氣回腸的悔意,唯有令人驚奇的陌生。

杜安靜一邊客客氣氣地寒暄著,一邊在心里想,起碼在拆散他倆這件事上,母親是對的。

那個身材高大、面色紅潤的藏族女人,看起來與他是多麼的般配,而她,當初那個臉色蒼白、纖細敏感的文藝女青年,完全是另外一種不搭界的生物。

她的婚姻,一度是家族里的神話,灰姑娘穿上水晶鞋,嫁給了王子。

杜安靜高攀了省城的高級知識分子,調到了省城工作,一步一步,從職員登上了領導的寶座。

副局長與大學教授,一對神仙眷侶。

沒有人知道,門扉緊閉以后,他們形同陌路。

「有沒有查查通訊簿里別的女人叫什麼?」老李突然問。

「當然,」她說,「查過,每個女人,都不叫自己的名字。」

老李好奇地盯著她。

「他的母親,叫烏鴉。」

「烏鴉?」老李嘎嘎地笑起來。

「我的母親,叫鯊魚,」她一本正經地說下去,「還有一個不認識的,叫作饕餮。」

她隱去了一部分,丈夫的女上司女同事們,以各種各樣的動物命名。

「這都是什麼意思呢?」老李用指骨輕敲桌面,蹙眉沉思,「狻猊,坐在香爐上的動物,夠高冷的,香爐———神龕,」他兩眼發亮,兩掌相擊,露出勝利者的表情,「就是這個,坐在神龕上的妻子!太他媽的有意思了!」

她悚然一驚。

母親到來的時候,跟以往一樣,沒有事先打招呼。

杜安靜開會開到一半,接到電話,只好讓老李跑一趟,去高鐵站接回母親。

在公車私用方面,她很審慎,寧可麻煩老李。

下班回家,母親已經做好飯,油膩膩的家鄉菜,咸得像打死了鹽販子,杜安靜血脂超標,不過略動一動筷子。

母親不滿了。

「瞧你把日子過成什麼樣了?!」母親的嗓門兒巨大,她的話像是一輛從遠處轟隆馳來的火車,迅速地在杜安靜體內引發隱秘的震動與戰栗,「冰箱里像樣的東西全都沒有,你是出家了還是打算殉葬去?豬肉,豬肉沒有,牛肉,牛肉沒有,啥肉都沒有!你都吃什麼?就那幾片青菜葉?你把自己當蠶子養?得虧老李搭我去了趟超市,什麼都給你買齊了。我問老李了,他老婆也就數著手指頭的活頭了,我看你這個朋友不錯,忠心耿耿圍著你轉悠了這麼多年,等了你這麼多年,現今你落單了,他也快了,他這總算是要把你給盼著嘍!」

老李在等她?杜安靜差點一口湯噴出來,母親要是知道自己早被老李拋棄過,估計得吐血。

不過她什麼都沒有說,就讓母親以為老李是她的不貳之臣吧,老人家都是靠夢想活著的。

「去超市,老李要給錢,我攔著,沒讓,」母親繼續說著,「你倆還不是一家人,不能用人家的錢———不過,我這次來,你弟弟專門給我辦了張銀行卡,不讓我帶現金回去,不安全。」

說著這番無厘頭的話,母親正使著吸塵器,一會兒在臥室門口探個頭,一會兒又站在廚房門邊,她的話語被房門與吸塵器切割成了無數的碎片,紛飛如雪。

有一瞬間杜安靜甚至產生了錯覺,似乎進入了異度空間,有若干個被復制的母親,從各個房間,以各種角度,上天入地、無孔不入地要著錢。

杜安靜從母親零亂的語言中搞懂了狀況,母親是來找錢的,要一大筆錢。

老家的弟弟頭胎生了女兒,母親想抱孫子,弟媳婦生二胎的條件是在縣城買套復式房。

母親瞅中了杜安靜的房子,杜安靜在省城有兩套房,其中一套小戶型,賣了,給弟弟買房剛夠。

「那不行……」杜安靜虛弱地說,她從小接受著「家里窮」和「一定要照顧好弟弟」的洗腦式教育,拒絕母親接濟弟弟的任何要求都像是忤逆不孝。

「有什麼不行的?」母親聲震屋瓦,「他走了,老李又還沒跟你怎麼著,房子都是你一個人做主!你說賣就賣,你說錢給誰就給誰,誰還敢說半個不字!」

「我明早開會,得加個班,改改講話稿。」

她借故溜進臥室。

從前,對于母親的要求,她幾乎有求必應。

但這一回,她心里堵著。

短信提示音響了,是老李。

老李問她,你母親讓我明天去你家吃飯,我去還是不去?杜安靜寫了一條,給你岳母知道了,不得上門來揍我?

臨了刪除掉,重新輸入了簡單的三個字,別來了。

老李回復,好的,那你幫我編個理由。

杜安靜關了手機。

她想著母親的稱謂,鯊魚。

鯊魚是兇狠的、吃人的動物,胃口還不小。

在丈夫眼里,岳母是這樣的形象?

結婚不久,杜安靜跟隨騎自行車的碩士老公調到省城工作以后,母親前后腳就領著未婚的弟弟跟來了。

理由是弟弟從沒來過省城,想各處逛逛。

這一逛,就逛了小兩年。

丈夫住的是學校分配的筒子樓,單間,衛生間公用,廚房就在走廊里。

房間被一條布簾子隔開,母親睡行軍床,弟弟打地鋪。

母親和弟弟擺出了長住的架勢,母親的邏輯無比嚴密,弟弟是骨肉親情啊,是,這孩子是有那麼一丁點兒不成器,那又怎麼樣?

弟弟確實不是壞孩子,不偷不搶,就是懶惰,身體里像是蟄伏著一根粗壯的懶筋,四面八方地蔓延開來。

看電視、睡懶覺,平生的嗜好就這兩樣。

漫長的白晝,他就呆在屋里,電視的音量開得很大。

丈夫只好把備課的地點改在了屋頂天台。

丈夫的所有用具,都被弟弟提前實現共產主義了,好一點兒的外套、新襪子、剃須刀,全被弟弟占據了。

與弟弟的大大咧咧相比,性事的嚴重壓抑,才是丈夫真正介意的。

杜安靜隱晦地向母親表達了不便,母親頓時就奓毛了:「你看看那些戲里演的,人家就算當上了貴妃娘娘,也要提攜提攜自家兄弟,你瞧你這,不就是到城里來了嗎?還什麼都不是呢,這就不認你弟弟了?」母親的奚落讓她無所適從。

但同時,母親也做出了改變,一到晚上,就拖著弟弟出門溜達,溜達到深更半夜才回來。

有一回下大雨,杜安靜和丈夫趕緊帶著雨傘出門找他們,剛推開門就發覺母子倆哪兒都沒去,就靠在過道的蜂窩煤爐子旁邊打盹。

這幅慘淡的圖景讓杜安靜充滿了犯罪感,她和丈夫不約而同地過上了游擊隊員的生活,他們把做愛的地點改在了電影院、小旅社,甚至是丈夫學校的操場。

丈夫懷里揣著結婚證,隨時應對校園稽查隊的突擊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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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4/02
我老婆同事李姐,今年44歲,舉手投足間,盡顯賢淑,是個精致的婦人,她身材還沒走形,皮膚白皙,頭髮烏黑,綰著發髻,從后面看,也就30出頭,引得很多老爺們兒暗自垂涎。她離婚多年,自從女兒上高中住校后,就開 ... 查看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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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3
2024/04/02
我一個朋友離婚了,沒有了丈夫,她自己帶著一個10歲女兒。她長得好看,35歲,打扮很入時,喜歡高跟鞋。確實沒有丈夫生活上所有的事情,她都要自己扛著。有一天晚上11點多,她家里的水龍頭壞了。啊,水嘩啦啦的 ... 查看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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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4
2024/04/02
離異單身七年多了,帶著一個男孩子獨自生活。15年生孩子,孩子六個月大的時候挨了前夫兩巴掌。帶著孩子回到老家租房住,因為娘家不是后盾,這也是別人敢毫無顧忌打我的原因吧。16年,孩子滿周歲十多天后堅決離了 ... 查看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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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5
2024/04/02
我的女鄰居在30歲時,好心嫁給一個窮小伙,誰知當她結婚兩年后,卻遲遲無法讓自己懷孕……結果,她婆婆得知后,卻毫不留情地把她趕出了家門!有一次,我正要出門去香山,陪著女同事游玩時,突然看到女鄰居背著一個 ... 查看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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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6
2024/04/02
我的女上司是我見過的最油膩、最肌渴的未婚中年婦女。她四十多歲,頭髮燙大波浪,整天濃妝艷抹,穿高跟鞋,自認為很有姿色。她天 ... 查看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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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7
2024/04/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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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8
2024/04/02
我的女鄰居,小芳36歲,離婚多年。是我媳婦閨蜜,她比較前衛時尚,性格開朗,紋有花臂,(我沒見過)她欲望很大,見到帥哥,都是色咪咪的,我和媳婦經常拿這個和她開玩笑,她也不惱,只說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有 ... 查看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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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9
2024/04/02
老家村子里的一個嬸子,結婚沒幾年的時間。她的丈夫外出在工地做事,因為一場意外去世。送別丈夫后的第八天,婆婆想把孩子抱給鄰村的一戶人家。嬸子拼命地搖頭說不同意,還告訴婆婆不要擔心,她會想辦法讓一家人過上 ... 查看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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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10
2024/04/02
80后,妥妥中年了,孩子也馬上小學畢業了,生娃后就跟老公貌合神離,基本各過各的,到現在離婚7年了。要說感受,剛帶著兒子自己搬出來住的幾年是真的開心,自由放飛的感覺,每天孩子嘰嘰喳喳也不覺得寂寞。這樣的 ... 查看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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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11
2024/04/02
離婚四年了,但是離婚前分居了五年。這九年算沒老公吧。不知道大家怎麼定義是名義上的還是實質上的,我指的是實際上的。今年38了,中年婦女一枚,有個兒子,沒有老公。這輩子大概不會有了。生活里沒什麼感覺,因為 ... 查看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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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12
2024/04/02
先匿了;我三舅家的表姐,獨生女,今年42歲,家住二線城市,中產家庭,非常富裕,從小錦衣玉食。在本地有特別好的工作,但是因為愛情成了北漂,其搞過兩次對象都沒成,至今單身北漂。有親戚給其介紹相親對象(本地 ... 查看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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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13
2024/04/02
表妹的朋友付茫茫,短婚,出了蜜月就辦了離婚手續,什麼原因她不說,也沒有人知道。那個男的,辦完離婚手續立刻就消失了(他們是中直單位,他去了外地的公司)。付茫茫離婚后就發現自己懷孕了,她悄悄去醫院做了流產 ... 查看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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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4/02
老公養的女網紅找上門來,我直接提了離婚。他皺了皺眉:「別胡鬧,又用這一招來挽留我是不是?」看著他自信的臉,我笑彎了腰。我怕再不離,我養的八塊腹肌小奶狗要哄不過來啦。1我和沈長暮的婚姻也終于到了,中年夫 ... 查看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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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15
2024/04/02
我曾單身五年,時間長了,有點無聊。最主要是讓自己太閑了,沒有安排好自己的時間。對未來又焦慮,沒有安全感。感覺生活仿佛一團 ... 查看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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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16
2024/04/02
我50歲,愛人去世13個年頭了。我自己有工作能力,其實家里的家務和一些亂七八糟的事都是我干。只是從情感上缺少這個人覺得接受不了吧!婆家不是太明事理的人。這麼多年來過的很艱辛!不是體力上的,而是情感上的 ... 查看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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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17
2024/04/02
老鄉的出租房里有個三十多歲的女人她的女兒已經上了國中了聽老鄉說,每過段時間她就會換老公的現在的人就算沒有領紅本本,二人住在一起也會老公老婆的叫了據她自己說,女兒也是她十七八歲的時候出來外面打工和男朋友 ... 查看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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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18
2024/04/02
雖然我有配偶,但是我們見面時間很少,差不多一周一次,如果不是因為陪孩子,一周一次都不想見。我們從懷孕以后就沒有為愛鼓掌了,至今已經七年。有可能以后也不會有(我怕再次懷孕,不那啥也就不會懷孕,他也是,同 ... 查看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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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19
2024/04/02
中年女人沒有老公是什麼感覺?我是今年才告別單身的,自己帶孩子長達15年之久沒有男人。所以我很有感觸。剛開始單身時因為年輕 ... 查看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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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20
2024/04/02
但凡女人經濟獨立,生活優越,沒有丈夫就是個解放,所有的精力都花在自己身上。錢才是幸福的關鍵。 ... 查看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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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21
2024/04/02
感覺很好,像重新回到少女時期啦!有老公時,他年薪幾十萬,房車都是全款,要求我不工作全職帶孩子。還買很多品 ... 查看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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