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們都先出去。」
京城來的兩江巡撫揮揮手,于是,原本整整齊齊站在兩側的錦衣衛們退出了房間,偌大的廳堂里,就剩下我和他兩個人。
「聽說池兄頗有俠義之風,廣散家財,施人白粥,已有年余?」
我點頭:「誠如斯言。」
「如今這城里城外,鄰近州縣,聞聲而來者,不下百萬,池兄家資再豐,怕也難以長久?」
「大人有所不知,我承上天美意,白粥榨菜,取之不竭。莫說百萬,便是萬萬,亦可足食。」
巡撫摸了摸漂亮的胡子,上下打量了我一會兒。
「我來此地,四處尋訪,池兄既已布施逾年,想必確有天人相助。然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我觀此處居所,防衛全無,若有奸邪,何以自保?」
「大人所言極是。」我附和著。「半年之前,確有一伙強盜,深夜入宅,囚我于窖,欲執我以令諸鄉。
熟料此后,宅中米缸,俱不出米。」
巡撫身體前傾:「然后?」
「不出旬日,鄉民皆執仗門前,責問恩公何在,其聲震天。強盜無奈,寬釋草民,遂得重見天日。我出門安撫眾心,據實相告。鄉民隨我入內,查視米缸,卻見白米充盈,溢缸而出。」
「竟有此等事……那些強盜,現在何處?」
「大人,當時民聲鼎沸,眾人曰‘不可臟了恩公房宅’,知府大人率衙役,將強盜諸人,統統緊縛帶走了。聽說當日升堂,即判了斬決。」
「知府?」
「強盜一事之后,鄉民頗有怨言,曰‘若恩公有恙,吾等皆復為蟲豸矣’。知府大人感恩民意,乃著選衙役、鄉民,晝夜巡邏,以保我家宅平安。「
巡撫大人站了起來。
「這麼說,你擁百萬之眾,橫絕州府,難怪兩江之地,只聞有公,不聞有上矣!」
我大驚:「這……」
巡撫逼近:「公收買人心,竟至于此!莫不是要造反乎?」
我慌忙站起:「我……」
話音未落,巡撫一把按住我的肩膀,腦袋也湊了過來。
「何時起事?算我一個。」
知府躲在廳堂后側的暗影里,沖著房梁上的勇士們打暗號。
「行了,沒事兒了,把短弓收一收,可以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