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白的說，大部分人養孩子是越來越省力，養老人是越來越絕望。

孩子養的不好，最極端的情況下你把他趕出去，不認他了，讓他自生自滅，沒多少人會譴責你

老人你敢趕出去，所有人都要戳你脊梁骨，而且是要判刑的，碰到脾氣暴躁的陌生人都想呼你兩耳光。

最可怕的是，有些老人他老了，他大腦退化了，他開始不懂事了。

我舅爺，多和藹可親的一個老人，我還記得我小時候去看他，路上撿別人抽剩下的煙屁股當禮物給他，老人見了高興的不行，摸著我的頭，笑的滿臉褶子。

大腦退化后就愛打人，打所有他看見的人，家人，鄰居，醫生，護士，見著狗了都要丟石頭罵幾句。

誣陷所有人，認為所有人都要害他

他告訴陌生人，他的孩子要割他的肉做咸肉

告訴鄰居，他的家人不給他吃飯給他吃糠。

告訴他的孩子有中學生騎自行車撞他

誣告孫女婿下毒害他，誣告孫女要勒死他

在飯桌上把農藥拿出來，說要死一家人一起死，然后把農藥倒湯里

他控制不住亂拉屎，他的孫女真的是一邊哭一邊去清理，同時老人還在一旁邊罵邊用拐杖打孫女。

孫女婿忍不了把老頭打了一頓回老家了，第二天又心疼老婆回來繼續伺候老人

那段時間真的，全家6個正常人伺候他一個病人。

我舅爺病死的時候，所有人臉上都是麻木的，想哭又想笑，哭又哭不出來，笑也笑不出來。

太絕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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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回想起一些細節

舅爺年輕的時候也是個苦命人，老婆早逝，唯一一個女兒還有些許精神疾病，老人後來再也沒娶妻過，一個人，靠著一手竹篾手藝，把女兒帶大

女兒長大后，舅爺又收了個徒弟，這徒弟也是被親生父母拋棄，被養母從橋頭抱回家的，沒幾年養父生病去世，養母靠著到處要飯把兩個孩子拉扯大的

這個徒弟是我大伯，養母是我奶奶。

等我大伯16歲就被我奶奶帶著去見舅爺，給舅爺磕頭敬茶，算是拜師了

再之后大伯就被舅爺招上門女婿。

舅爺以前也是猛男，女兒女婿受欺負，他是真敢拿著竹刀去砍人的。

舅爺在家就是大家長，在生病之前還在努力工作，白天下地干活，晚上做竹匠

後來年紀大了，活干不動了，就到處溜達撿廢紙箱，撿剩菜剩飯拿回家喂雞

總之，想經辦法給家里人買點肉吃。

舅爺就是那種過慣苦日子的人，什麼好的都想留給孩子。

沒想到最后生命的最后幾年是活在家人的責罵和嫌棄中的。

有一次他又在晚餐時發病，被孫女婿指著鼻子罵：你怎麼還不死，這家快被你搞散了！我每次都要為你這事給人道歉去，你走丟我班都不上，到處找你，你怎麼還不死！老不死你死了這家就清靜了！

當時我在場，舅爺那個表情，震驚、迷茫、無助和恐懼，給幼年的極大的震撼，那眼神我記到現在。

舅爺去世前，突然臥床不起，家里人感覺不對勁，把他搬到三輪車上，孫女婿登到鎮上的衛生院。

好像下午還是第二天下午，我忘了，孫女婿又把老人從衛生院登回來。

家里朝南屋里擺上兩張長凳，凳子上放上門板鋪上床褥，把老人放上去等死。

老人一咽氣，女兒就瘋了一樣喊爸爸，喊著：我爸爸沒了，怎麼辦，我沒爸爸了。

女婿拿來一些藥，給女兒吃下，讓孫女把她媽扶走

孫女婿在門口看了兩眼，嘆著氣出了門，找人商量后事怎麼辦。

我蹲在角落，想起老人打我的那幾棍子，又想起老人給我的那幾顆糖。

晚上親戚能來的都來了，幫忙布置場地，聯系大廚，聯系第二天的菜品種類數量。

第二天鄰居來吃席，親戚和幾個要好的鄰居幫忙傳菜洗碗。

第三天請學校的一個老師來記賬，把份子錢收了

中午出發去火葬場，下午回來下葬

第三天晚上親戚和幫忙的鄰居一起吃了一頓請幫宴。

第四天收拾收拾，把各家搬來的座椅還回去。。

后面就是逢7燒紙。

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