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古代，封建專制的鐵蹄踐踏著廣大女性的尊嚴。她們地位低下，從小被當作隱形人，要麼嫁人要麼出家，除此之外再無出路。即便有才華，也只能任人宰割，死于非命。更別說那些家道中落的女子，為了生存不得不賣身，反被道德刁難；為了填飽肚子偷盜，再遭毒打肆虐。一旦觸犯法律，等待她們的就是比男人還要殘忍百倍的刑罰——「虎豹戲春」。
素出生的時代正值盛唐，國力強盛，然而廣大女性的命運并未因此有任何改善。纏足之習依舊盛行，婦女要從小就經受折磨，腳趾被迫拗曲纏繞，日復一日地緊緊綁縛，最后造成嚴重畸形。素的柔弱母親也無法逃過這劫，小小年紀就必須承受這份痛苦，余生只能蹣跚行走。而素和其他姐妹也注定會遭受同樣的命運，她們與生俱來的樂觀活力與天賦才華都會被這殘酷習俗摧殘殆盡。
素的好姐妹紅兒，是村里數一數二的才女，能詩善畫，還通曉音律。本該有燦爛前程，哪知才華無用，她還是被迫纏上了小腳，詩書畫卷都被焚毀。紅兒痛不欲生，後來被迫嫁到一個不喜歡她的老頭子家，成天挨打過日子。素目睹好友的悲慘，為女人這一命嘆息。她和小馬約定長大后一定要讓姐妹們解放，不再受封建禮教的束縛。
還有村中一個寡婦，丈夫早亡，帶著一雙兒女艱難度日。為了糊口，她不得不改嫁給一個不喜歡她的人。那人不但要她天天伏案繡花維持生計，還時常毒打她發泄脾氣。素心中替這位可憐嬸嬸難過，卻只能暗中給她一些布匹充饑。
「還有素村里一位賢淑才華出眾的寡婦，丈夫早亡，獨自帶著一雙兒女艱難度日。為了糊口，她白天勤勞地做針線活兒養家，晚上還要熬夜寫詩自娛。她的詩詞謙和動人，傳遍了整個村落，許多人都來求教她學藝。然而好景不長，不久她就遭人暗中妒忌誹謗陷害，被縣官當做妖言惑眾的犯人緝拿入獄。獄中她還要忍受看守強暴凌辱，兒女無依無靠，只能在街頭討飯度日。素為這位淑女的悲慘遭遇痛心疾首，但這個冷酷的世界，似乎再容不下任何溫暖和仁愛。」
在這樣一個女人沒有權利和尊嚴的腐朽社會，她們一旦有了犯罪嫌疑，就只能任由統治階級擺布，遭受比男人還要殘忍百倍的酷刑和屠殺。
說到中國古代的酷刑，人們腦海中先浮現的往往是剝皮抽筋、凌遲處死之類殘忍血腥的形象。其實，這些刑罰對男性犯人使用居多。真正專門針對女性的酷刑，要屬「虎豹戲春」了。
「虎豹戲春」一詞作為四字詞首見于《太平廣記》，謂之「虎豹囊中戲」，后世多簡稱為「虎豹戲春」。「虎豹」二字純屬虛指，不過是借喻貓、鼠這對天生死對頭，所以「虎豹戲春」的真正主角其實是貓和老鼠。可以說，這個刑罰極盡了陰毒之能事，專門用來羞辱、折磨女性犯人。
素正在牢房中待命，聽到牢房外已經傳來看守討論「虎豹戲春」的殘忍細節，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細數這酷刑對女犯的種種摧殘。有看守說上回一個女犯被貓抓得腸穿肚爛，死狀慘不忍睹；另一個看守則描述了老鼠啃食女犯[乳.房]的血腥場面，言語中盡是幸災樂禍。素聽得毛骨悚然，雙腿發軟，她簡直不敢相信人性還能淪落到這樣惡毒的地步。她知道等待自己的必然也是這無盡的痛苦和死亡，她害怕極了，卻也沒有絲毫反抗的力氣。
刑罰的全過程可分為三個階段：
第一階段，是將犯人的衣物盡數剝去，露出赤身裸體。素被看守粗魯地拖到刑場，眼看著自己的衣裳一件件落到地上，她的身體和靈魂同時受到踐踏。素羞得面紅耳赤，一想到即將會有無數陌生的眼睛赤裸裸地審視自己，她就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在古代極度看重貞操的氛圍里，這對于女子是莫大的侮辱。看守會用力按住犯人的四肢，防止她逃脫或自殘。素渾身赤裸地被按在冰冷的地面上，冬日的寒意侵入骨髓，她幾乎已經麻木了所有知覺。
第二階段，是將犯人頭朝下塞進麻袋中，露出頭部以便觀看其痛苦表情。麻袋里已經放好了貓、老鼠和點燃的鞭炮，接下來只要拴緊袋口，任其在袋中亂咬亂抓便可。貓的利爪撕裂皮肉，鼠的尖牙嚙咬內臟，無不讓人生不如死。更要命的是鞭炮爆開時造成的燒傷，即使躲過貓鼠，也難逃一劫。 素被像折疊筷子一樣折起來硬塞進麻袋，袋中已經等待多時的貓和鼠眼看到活人肉體，立刻撲上來瘋狂撕咬。貓的利爪在她身上到處亂抓，鼠的尖牙咬住她的[乳.房]不放，疼痛讓素大叫出聲，可看守們只是站在一旁幸災樂禍。隨著「炮」的一聲，火藥燃盡爆開，素只覺得周身都被灼傷，疼痛深入靈魂，她失聲地哭號求救，用盡全身力氣試圖逃離，卻只是徒勞。
第三階段，是將從麻袋中取出的犯人澆上滾燙鹽水，直接對傷口進行腌制。這無疑是雪上加霜，讓重傷的她們承受巨大的痛苦折磨。大多數犯人都會因傷口無法愈合而死去。 素被從血跡斑斑的麻袋中拖出，已經奄奄一息。可看守們絲毫不帶憐憫，接二連三將鹽水澆在她數不清的傷口上。素只覺得全身像被千刀萬剮一般，鹽水滲入傷口帶來灼心的痛苦，她痛徹心扉，來不及喊叫就已經斷氣。生前最后一幕，是看守與民眾指指點點，像圍觀一頭死豬一樣圍觀她的尸體。素的生命就這樣輕輕斷送，她甚至來不及看最后一眼這個世界。
然而人性的善良本能并未就此消亡，始終有仗義執言者站出來抨擊這樣的殘酷刑罰。宋代文學家李汝珍在《鏡花緣》一書中痛陳：「人命何其賤，為官者視之如草芥耳。」明代才女沈璐璐也批評道：「法律本該寬厚仁義，豈可興師霸道，殘害生靈。」
素死后，小馬悲痛欲絕，整日整夜守在她墓前痛哭。他心灰意懦了一段時間，後來還是振作起來，下定決心要為素討回公道。他四處奔走呼號， 白天在街市巷尾張貼大字報，揭露縣官的黑暗和腐敗統治，晚上潛入豪門富戶家中，用血書寫下對女性的吶喊。也有心懷正義的書生加入他，一同為性別平等奮力吶喊。雖然他們的行動多次遭到鎮壓，但小馬信念堅定，他雖然他們的行動多次遭到鎮壓，但小馬信念堅定，他知道只有持之以恒地抗爭，才能讓更多人覺醒，進而改變這冷酷的世道。
終于，在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小馬與書生們聚集在縣衙門口，高舉火把，齊聲高呼口號。睡夢中的衙役們驚醒，急忙聚集來驅散他們。兩方發生了激烈沖突，小馬被打傷流血，但他仍然奮力和看守對峙，直到縣官被喊聲驚動，親自出來平息了這場騷亂。
縣官盛怒之下，要判小馬和書生們以謀反之罪，次日斬首處死。小馬昂首就戮，即將赴死的這一晚，他靜靜地回顧了自己短暫的一生。他想起了母親溫柔的眼神，想起了和素天真爛漫的少年時光，想起了銘記在心的誓言......他并不后悔自己的選擇，只是隱隱覺得此生未能完成心愿，不免有些許遺憾。
第二天一早，原本要來示眾斬殺他們的衙役卻遲遲未到。小馬奇怪地望向牢房外，只聽得外面一片嘩然，隱約有憎惡縣官的呼聲。原來素的母親得知小馬即將被殺，悲痛難抑之下在村民中傳播了真相，眾人知道后都義憤填膺，成群結隊地涌向了縣衙要求釋放小馬。
縣官起先還強詞奪理，後來憤怒的民眾直接沖破衙門，恫嚇要對他實施私刑。縣官被迫答應釋放小馬等人，并廢除「虎豹戲春」，以平民憤。小馬重新回到素的墓前，淚流滿面。他知道，雖然素已經離世多時，但她的精神永遠都活在他和村民心中，是她催生了他們內心的正義之火。
素雖死，豈知她的犧牲推動了歷史變遷的車輪。在她之后，又有無數仗義者繼續吶喊，終于，「虎豹戲春」這類野蠻刑法才在歷史長河中漸漸消失。如今我們生活在法治社會，任何人不分性別都享有平等權利，犯錯后也能獲得公平審判，刑罰回歸本來的意義，不再濫殺無辜。
文明進步使今人明白，生而為人本該互相關愛，才是上天的本愿。我們無法改變過去的荒唐殘忍，但可以在憐憫中汲取教訓，不再重蹈覆轍禍害后人。還有無數被苦難圍困的人們等待拯救，唯有盡己全力為善，才能緩解他們的苦痛。
每個時代都在變遷，每個人心中都有善的種子。我們要珍惜當下的生命，敬畏他人的生命，擁抱世間的美好，用仁愛溫暖這片大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