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還有什麼比「與心愛之人在一起」更讓人向往?無論是言情故事,魔幻故事,還是武俠故事,讀者最渴望看到的結局,無疑都是「有情人終成眷屬」,若沒有這個橋段,那這個故事一定稱不上「圓滿」。
可金庸的故事中卻大多存在這種不圓滿,比如《神雕俠侶》中,楊過雖然娶了小龍女,卻讓那癡情的小妮子郭襄淪為了多余的存在,不過那郭襄本就不是主角,她被「犧牲」也合情合理。
(蕭峰、阿朱劇照)
而《天龍八部》則不同,金庸讓段譽和虛竹都收獲了真愛,為何卻讓蕭峰親手殺了摯愛,而當阿紫出現之后,金庸又不讓阿紫與蕭峰相愛?他如此安排,到底有何深意?
順著原著劇情讀下來,蕭峰與那阿朱其實原本根本不是一路人,至少在阿朱看來,她自己是配不上蕭峰的,畢竟蕭峰是丐幫幫主,是頂天立地的大英雄,而她不過是慕容復身邊的一個婢女,身份卑微。
然而蕭峰卻不嫌棄,二人之間就有過這麼一番對話:「喬峰聽她說得十分誠懇,心下感動。他只道自己既是契丹胡虜,普天下的漢人自然個個避苦蛇蝎,想不到阿朱對待自己仍一般無異,不禁伸手拉住了她手掌,柔聲道:‘阿朱,你是慕容公子的丫鬟,又不是我的丫鬟,我……我怎會瞧不起你?’」
蕭峰這話可不是安慰阿朱而已,畢竟在他自己看來,他也不過是個被中原群雄唾棄的「契丹人」,他早已不是所謂的丐幫幫主,他們是「同為天涯淪落人」,此時會被彼此吸引,也實屬正常。
(阿紫、蕭峰劇照)
不過此時蕭峰會對阿朱產生好感還有一個膚淺卻又真實的原因,無非還是因為阿朱足夠美。
至少提及阿朱的外貌時,書中是這麼寫的:「嬌美俏麗,圓圓的眼睛,烏黑的眼珠骨碌碌地一轉。眼珠靈動,雙眸如星。笑靨如花,自有一股動人氣韻。膚色白嫩,光滑晶瑩。身材嬌小玲瓏。活色生香,俏美可喜,令人眼前一亮,是天下少見的美貌女子。」
對于蕭峰而言,她是婢女又如何?她不僅貌美,還對自己格外照顧,他哪里還會計較這女子是什麼身份呢?
奈何蕭峰因為聽信了康敏的讒言而誤殺阿朱,二人的未來也被蕭峰親手埋葬。
不過阿紫的出現恰好可以彌補阿朱的空缺,為何蕭峰卻不要她?
阿朱和阿紫雖然是親生姐妹,但二人的性格卻截然不同,阿朱不說單純善良,至少沒有阿紫那般歹毒,那阿紫自幼隨丁春秋習武,難免沾染了一身邪氣,這一點從她對游坦之做出的那些事就能看出來。
不過阿紫的狠毒可從未對蕭峰展現出來,在姐夫面前,她不說乖巧如小綿羊,至少也不似曾經那般惡毒,總歸還是有柔情的一面。
(阿紫劇照)
比如這段描述:「阿紫的聲音從地洞口傳了過來:‘姊夫,你居然還惦記著我。’聲音中充滿了喜悅。喀喇一響,便從地洞中鉆上,頦下兀自黏著胡子,滿頭滿臉都是泥土灰塵,污穢之極。但蕭峰眼中瞧來,自從認識她以來,實以此刻最美。」
就連蕭峰也注意到了她的美。
其實蕭峰注意到的可能也不僅僅只是「心靈美」,而是外貌,畢竟阿紫的外貌可絲毫不輸阿朱,畢竟書中是這麼寫的:「美貌俏麗,雪白的容顏,全身紫衫,一雙大眼烏溜溜地,滿臉精靈之氣,嬌小玲瓏,雙目靈動有神,秀眉星目,膚色白凈,五官精致,相貌絕美。後來她跟蕭峰入皇宮,穿著繡袍錦帽,又是另一番美態。」
無論怎麼看,阿紫都像是代替阿朱成為蕭峰伴侶的存在,何況阿朱臨終前還特意交代蕭峰要幫自己照看這頑皮的妹妹,其實阿朱口中的「照顧」也就是讓阿紫代替自己與蕭峰相伴,只是作為蕭峰的愛人,她不忍親口把話說破,至少在自己死之前,蕭峰的愛是只能屬于她一人的,這種心態不難理解。
可金庸為何始終沒讓蕭峰與阿紫走到一起?
(阿朱、阿紫劇照)
筆者在先前的文章中提到過,原因或許與阿朱和阿紫這兩個名字有關,這兩個名字多半是出自《論語·陽貨》中的那句:「惡紫之奪朱也;惡鄭聲之亂雅樂也;惡利口之覆邦家者。」
所以阿紫始終是無法提到阿朱的,畢竟她的形象過于負面。
不過從書中是細節來看,或許還有另一個原因,那就是阿紫確實配不上蕭峰,因為她早已失身于人。
阿紫何時失了清白?答案很簡單,正是她在星宿派追隨丁春秋習武之時。
金庸并未直白的將她的遭遇寫出來,但這段描述卻已暗示得十分明顯。
書中只道:「在星宿派學藝之時,眾師兄都當她是個精靈頑皮的小女孩;待得她年紀稍長,師父瞧著她的目光有些異樣,有時伸手摸摸她臉蛋,摸摸她胸脯,她害怕起來,就此逃了出來。」
她逃離丁春秋的魔爪并不是因為她看透了丁春秋的為人,那丁老怪向來是魔頭,根本不需要「看透」,只是阿紫想不到,她這師父不僅心腸歹毒,甚至還對自己起了歹意,這才是她脫離星宿派的原因,可她又如何會是丁老怪的對手,每當丁老怪下手,她自然也只能任由對方擺布,她或許早已失了清白。
(丁春秋、阿紫劇照)
有人可能要說了,《神雕俠侶》中的小龍女也被那甄志丙欺辱,為何還能與楊過走到一起,其實二者不同,那《神雕俠侶》的主題就是一個「情」字,楊過不離不棄,才能彰顯「真情可貴」,同時那段劇情本就被無數讀者詬病,在一部分人看來,楊過就應該娶了后半段更像主角的郭襄才是。
所以不難看出,讀者更期待的始終是一份純潔而美好的愛情,容不得半點污漬,金庸沒讓失了清白的阿紫嫁給蕭峰,也實屬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