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文明上下五千年,曾經經歷過漢唐的鼎盛時期,國家強盛,萬邦來朝。
中國古代的科學技術在某些方面也許比我們所想象的走得更遠。
在湖南一座古墓內發現奇書,研究結果引起了全球轟動,專家都覺得十分不可思議。
在湖南省長沙市東郊五里牌外,一直有一座小山,小山大概有方圓半里的占地面積。
而在山上,有兩座大約十九米的大土堆,當地人將這個大土堆稱呼為「馬王堆」。
馬王堆上芳草萋萋,但沒有墓碑,也沒有遺跡,當地人也不知道這個名字的來歷。
而在光緒十四年編撰的《湖南全省掌故備考》中有這樣一條記載:「五代楚王馬殷疑冢在省城東北。」所指的就是馬王堆所在的方向。
所謂疑冢,就是假墳。
古代人為了避免死后自己的墓碑盜墓賊光顧,有權勢的有些會選擇為自己造疑冢,如曹操就有七十二疑冢之說。
五代時期在湘楚之地建國的楚國國王馬殷也為自己建造了許多假墳,馬王堆疑冢之一。
為了弄清楚馬王堆的真相,在1952年時,當時中國科學院考古研究所曾經組織了一個長沙考古工作隊。
這個工作隊從千里之外的北京趕赴到長沙,對馬王堆進行了實地的勘察和鉆探。
隨后進行了初步的判斷,這是一處漢代的墓葬群,時間比所謂的馬殷墓還要早一千多年。
四年之后,湖南省人民政府將他正式確定為省重點文物保護單位,不過後來,樹立在這里的牌子遺失了。
1970年,因為一些國家政策,進駐馬王堆的軍區醫院決定在這個建造一個地下病房,誰知一挖便挖出了蹊蹺。
博物館聽說了這里有奇怪的點燃能成藍色火苗的氣體之后,火速趕了過來。
因為,據幾位早年以盜墓為生的老人說,在長沙,有一種墓,當墓室打開的時候,就會有一股涼氣噴出來。
這個涼氣噴出來遇到火種會立即燃燒,火苗有時候能夠燒到高達數丈,這種古墓叫做「火洞子」。
因為軍區醫院的建造,馬王堆已經遭到了破壞,必須馬上進行保護性的發掘。
在經過國務院的批準之后,1972年1月16日,馬王堆開始正式發掘,發掘工作由湖南省博物館承擔。
順序是從東邊已被破壞的墳墓開始,依次編為一號墓和二號墓。
發掘沒到兩天,現場就傳來了讓人痛心疾首的消息:有三個盜洞!
兩個為方形,是近代的盜洞,另一個是圓形,為古代的盜洞。
令人欣喜的是,隨著墓坑越挖越深,兩個近代的方形盜洞已經消失了,而圓形盜洞也消失在了距離白膏泥不到一米,離棺槨不到兩米的地方。
想來,盜墓賊可能覺得自己是遇上了真「疑冢」,自認倒霉,便不再挖下去了。
在一號墓中,出土了一具栩栩如生的女尸,轟動了世界。
這讓專家們心中激動無比,所以對待第二和第三號墓,決定做好充足的準備,這一準備,就是一年半的時間。
但是當專家們興致勃勃打開三號墓時,眼前的場景卻不免讓人有些失望。
只見三號墓內的華麗套棺已經裂開,遠沒有一號墓保存地那樣完整,更別說里面的尸體了,只剩下了一副骨架。
正當考古工作者們心中感到十分沮喪的時候,轉機發生了。
從槨室的東邊廂的北端傳來了佳訊,在那里發現了大量的帛書和簡牘!
哪怕是在出土了「馬王堆鮮尸」的一號墓,都沒有發現這些東西。
當時,帛書被放在一個很大的漆木箱子里,由于墓室白膏泥密封不太嚴,已經有地下水涌入了。
所以帛書在經過了千年的浸泡之后,折疊在一起的地方很難分開,有點甚至已經斷裂。
在場的文物專家誰也不敢去動他,這里沒有合適的環境,如果貿然去碰,將造成難以估量的損失。
所以,馬王堆三號墓發掘領導小組決定,立即把這些帛書運到北京的故宮博物院,請博物院的文物修復師進行專業的修復處理。
帛書被運到故宮博物院當天,那些裝裱老專家們就開始緊鑼密鼓地投入到工作之中。
整整一個冬天,裝裱老專家們都在對這批帛書進行修復工作,揭開、清理、修整,再將他們裝裱起來。
在西漢的時候,因為紙還沒有被發明,所以人們書寫的材料一般都是竹片,有錢人家就用絲帛來寫,這種書閱讀、攜帶和收藏都很方便。
1974年3月,在馬王堆漢墓發掘結束兩個月之后,國家文物局就開始組織成立馬王堆漢墓帛書整理小組。
整理小組匯集了北京大學、中山大學、復旦大學等數所全國名牌大學,中科院各個有關研究所、故宮博物院、中國歷史博物院以及全國有關科研機構的專家、學者。
這些被裱好的帛書,為了方便北京帛書整理小組的工作,都寄存在故宮博物院中。
帛書是從右至左直行書寫,有整幅48厘米和半幅24厘米兩種。
帛書畫有直行的格子,有朱色格和墨色格兩種,少數帛書也有不打格子的。
每行字數整幅的大約70多字,半幅的約30多字,字跡秀麗、工整。
帛書小組的第一項工作是拼接帛書,第二項工作是釋文,這也是帛書整理的基礎。
如果不把帛書上兩千年前的難認的古字翻譯成今天的文字,那麼其他工作也無法進行下去。
經過整理,帛書整理小組于1974年9月將帛書的種類定位15大類40余種。
而后經過二十多年的研究和整理,在2000年的1月,對于新發現作出了調整,在《帛書史話》中分為6大類45種。
這6大類分別是六藝類、諸子類、兵書類、術數類、方技類、和其他類。
其中在術數類,也就是科學技術方面,帛書上有著驚人的發現,其中《五星占》更是得到了令中外都十分不可思議的研究結果。
在數十年以前,英國著名的學者李約瑟博士曾經在他編寫的《中國科學技術史》第三卷的《天學》中談到彗星。
當他談到彗星的時候,引用的是公元1644年我國手繪的一張彗星圖,李約瑟在文中寫道,他不知道北京的明清兩朝檔案中,是否還存在這種彗星圖。
當時的李約瑟或許認為,1644年的這幅彗星圖,就是我國最早的彗星圖了。
李約瑟怎麼也不會想到,其實早在西漢時期,我國就有一個沒有留下姓名的天文學家,將29幅不同形態的彗星圖完整地保存在了馬王堆漢墓的帛書《天文氣象雜占》里。
而令人更沒有想到的是,還有另外一本叫做《五星占》的書,不僅是中國現存最早的天文書,更是世界現存最早的天文書,其中的發現令人無不驚訝感嘆。
《五星占》是馬王堆三號墓出土的帛書之一,包括兩個部分,前為占文,后為五星位置。
在中國古代,先民們于日月經天、星辰出沒,不明其原因,對風、雨、雷、電也感到迷惑和恐懼。
于是,在這樣的情況之下,現實產生了自然神的崇拜,繼而又出現了占星術。
占星術是和天文學同時誕生的。
占星術企圖通過天象的變化,來推測天象「暗示」的人間禍福。
在生產水平還停留在非常低下階段的時候,這是不奇怪的事情。
《五星占》以表列的形式記載了秦始皇元年(前246年)至呂后元年(前187年)這六十年間木星的位置;從秦始皇元年到文帝三年整整七十年間土星和金星的位置。
《五星占》是戰國時期楚國人甘德和魏國人石申合著的《甘石星經》里的主要內容。
而《甘石星經》一書的成書年代,比最早的希臘天文學家伊谷巴的作品還要早兩個世紀,也就是公元前370至270年間。
《五星占》帛書在行星記錄中,用了精確的角度、角分的概念:圓周為365 1/4度,1度為24分。
這種分度,至少在秦始皇元年已經開始使用了,一直被記錄了下來。
在這冊帛書中,詳細記載了這些觀測值,分析了五星行度,標志了行星對于恒星視運動的順、逆、遲、疾、留等狀態。
對于行星的運動規律和周期,描述得清晰而準確。
根據七十年的觀測資料,《五星占》總結了木星司歲和占候的規律。
「木,左右進退之經度,日行二十分鐘,十二日而行一度。……列星監正,九州以次,歲十二者,天干也。」
木、金、火、土、水五大行星,我國古代分別有歲星、太白、熒惑填(鎮)星、辰星之名,在帛書中已經可見。
但帛書又稱水星為「小白」,則是歷來所未見的。
帛書已將五星納入五行體系,這在戰國時期已經完成。
金星是帛書所費筆墨最多的一星,占了一半以上,可謂詳細至甚。
土星則是所費筆墨最少的一星,但也同樣給出了較為精確的會合周期與恒星周期。
其關于歲星(木星)紀年的描述,則與《漢書·天文志》所記載的甘氏、石氏之說與《漢書·律歷志》所載的《太初歷》之說都有不同之處。
帛書所載的五星會合周期,與《淮南子·天文訓》《史記·天官書》甘氏石氏(載《開元占經》)等所載亦具有不同。
這充分反映出戰國至漢初這數百年間我國天文、星占事業的發達,從事天象觀測天文計算的人員必定很多,從而才會出現百花盛開、百家爭鳴的局面。
而《五星占》中,最為精彩的部分,就是在于它給出了木、金、土三星得到會合周期與恒星周期的數值。
據記載,金星的會合周期是584.4日,這比今天觀測的準確值只大了0.48日。
它給出土星的會合周期為377日,比今測準確值只小1. 09日;土星的恒星周期為三十年;比今測準確值只差0.54年。
在兩千多年以前能夠取得這樣精度的數據,是極為難能可貴的。
帛書還講到金星的五個會合周期正好是八年,而且據此周期列出了七十年的金星動態表。
在西方,直到近代才開始有人這樣做。
帛書給出木星的會合周期與恒星周期雖然沒有超過傳統的數值,但有關的記載(特別是七十年周期表)為此后不久天文學家發現「歲星超辰」現象提供了前提。
法國現代著名的天文學家弗拉馬利翁曾經在他的著作《大眾天文學》的第二冊里寫道:「八年的周期已經算是相當準確的了。事實上,金星的五個會合周期是8年減去兩天十小時。」
當時,弗拉馬利翁利用了這個周期,預報了20世紀后半期和21世紀初期金星的動態。
然而,在《五星占》中的發現其實與近現代西方天文學家的發現是相同的,但是時間先后卻相差了兩千多年。
也就是說,在西方人有這個發現的時候,其實我們得到祖先在兩千多年前就研究了出來,把他記在了帛書之上,靜靜等待和后人窺見這個不可思議的壯舉。
而且,在帛書和帛畫之中令中西方都驚訝無比的發現還不止于此。
在馬王堆一號和三號墓的T形帛畫上面,畫得全都是天象圖。
在右上角繪有一個血紅的太陽,太陽里還站著一只黑色得到鳥。
這只鳥其實是我們祖先所觀測到的日斑,也就是太陽黑子得到形象化描述。
在時間比馬王堆漢墓稍晚得到《漢書·五行志》中記載著:
「永光三年日黑居側,大如彈丸。……河平三年,日中有黑氣,大如錢,居日中央。」
在《后漢書·五行志》中也有相關的記載:「中平五年,日中有黑氣,如飛雀。」
不管上述的史書是怎麼描述太陽黑子的,可以肯定的是,在西漢時期,中國就已經觀測到了太陽黑子。
馬王堆漢墓帛畫帛書的出土更是證實了這一點。
對此,美國天文學家海爾還在他寫的《宇宙的深度》一書中寫道:「中國古代觀測天象如此精勤,實屬驚人,他們觀測日斑,比西方早約兩千年。」
關于《五星占》的價值,專家們經過多年的研究之后,將其總結了以下幾點:
提高了五星周期的精度。
除了金星的會合周期之外,還提出了「五出,為日八歲,而復與營室晨出東方」的復合周期。
先將五星納入歷術,創設理想的歷元。
《五星占》編制了金木土三星俱以秦始皇元年正月與營室晨出東方為始的行度表,并將秦始皇元年追改為攝提格歲。
但秦始皇元年不是顓頊歷的部首,于是上推120年,得顓頊歷甲寅部首,這一年便成了攝提格歲正月甲寅朔旦立春,日月五星俱起于營室的理想歷元。
所以其第二章金星有「 其紀上元攝提格,以正月與營室晨出東方」之文。
這是我國歷法史上創設理想歷元之始。
簡化并修改了太陰紀年。
戰國中期,占星家主要有甘、石二氏,其術各異。秦統一后,他們為秦王朝服務,開始在官方合流。
《五星占》用甘氏歲名,用石氏廿八宿名及分野,并略去了繁雜的歲星所在國休咎,及失次時所沖國災禍,使太陰紀年大為簡化。
所以,不管是從哪個方面來說,《五星占》的學術價值都是不容忽視的。
馬王堆三號墓坑的帛書經由整理小組整理完畢,後來一直藏于湖南省博物館之中。
在湖南博物館中,長沙馬王堆漢墓陳列一直都是一個常設的展廳,開放時間為每周二至周日的上午九點到下午五點。
展示的面積約有五千三百平方公尺,里面的藏品通過歷史與藝術交融的手法向人們展示了轪侯家人生前的生活畫卷。
《五星占》便是其中的展品之一。
在疫情爆發之前,展廳內是有動態陳列的,《五星占》等珍貴藏品能夠通過虛擬演示的方式與參觀者見面。
但是疫情爆發之后,2021年及2022年很長一段時間之內,相關的設備全部都關閉了,《五星占》得到虛擬演示也無法被大家所欣賞到。
對于這樣的情況,有不少參觀者都感到十分的遺憾,一位網友2022年1月15日在社交平台上寫到,因為專業原因,她有關于動態陳列的作業。
為此,她特地去了湖南省博物館希望一睹《五星占》虛擬演示的真容,但都苦于疫情沒能實現愿望,很是惋惜。
《五星占》作為國家的重要文物,雖然不能時時刻刻擺在展廳里讓大家欣賞,但是,它作為千年以來天文學上的重要發現,承載著中國人千百年來在天文科技上的底氣。
雖然因為疫情,我們可能暫時無緣與《五星占》見面,但《五星占》所帶給世人的驚艷,哪怕未曾一睹真容,也足以讓中國人銘記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