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課文《曹沖稱象》,讓這個年僅十三歲便不幸夭折的孩子成為家喻戶曉的人物,知名度甚至比他的哥哥曹丕還要高得多。就連《三國志》也是直截了當地贊道:「少聰察岐嶷,生五六歲,智意所及,有若成人之智」。
然而,在當時,卻只有他的老師,那位具有「狼顧之相」的司馬懿,犀利地指出了曹沖一個致命的弱點。也許,只有真正看清這一弱點,才能揭開藏在他英年夭亡背后的那個殘酷真相。
公元196年,曹操的小妾環夫人誕下麟兒,這是曹操最小的兒子,大哥曹丕足足比他大了九歲。
曹沖自小聰穎過人,反應機警,每與父親對話,總能對答如流,這讓曹操十分滿意。
最著名的「稱象」事件就發生在他的孩提時代。當時吳國孫權從異邦購得一頭大象,送給曹操,曹操第一次見這龐然大物,既欣喜又愕然。
于是,心血來潮,便很想知道這笨拙的家伙重量幾何?群臣接到旨意后,議論紛紛,有的說干脆將象肢解上千塊,分而衡之,累積相加,便可得其重量。
曹操皺眉,將象肢解,象焉能存耶?象既不存,而衡其重,豈不本末倒置?豈不暴殄天物?一時間,群臣抓耳撓腮,不得其法。
這時,六歲的曹沖挺身而出,上前稟道:「父親大人,兒有一計,可讓象不死而知其重量。」
曹操一怔,這麼多能臣謀士都想不出好辦法,一個黃口小兒又有何妙計呢?
只見曹沖不慌不忙,命人將象置于一艘大船上,象沉而讓船「吃水」,這時曹沖便命人在水面與船平行處做好標記,再將大象趕下船。
隨后,他又令人準備許多大石,不斷投入已空的船體內,待船體的標記與水面再次平行,馬上叫停。最后,再將這些可以搬動的大石逐一過稱,累積相加,便得象重。
整個稱象過程曹操親眼見證,嘖嘖稱奇,直夸:「我兒聰慧過人!孺子可教」。于是,就讓自己十分重視的大臣當他老師,而這個人正是司馬懿!
司馬懿到底有多能忍?一件事足以說明。
當時,漢室衰微,曹操掌權。有人向曹操推薦說司馬懿有大才,曹操便欲召至府上,擔任幕僚。司馬懿知道曹操有「竊國」之心,不想招惹是非,故稱病不授。
曹操不甘心,三番五次派人到司馬府上招募,司馬懿心一橫,干脆自導自演了一場大戲,成了「麻風病人」,這種病傳染性極強,當時也很難治愈,所以少有人再到府上叨擾。
直到曹操成了大權在握的丞相,司馬懿才因驚懼,勉強出任文學掾。
但是,即便得到曹家父子賞識,司馬懿也絕不像後來的嵇康一樣「遇事便發」,無論是曹操向諸臣詢問韜略,還是曹丕咨詢政事,司馬懿決不做「出頭鳥」,也不主動將心中所思合盤說與曹氏父子。在朝期間,他只守臣子本分,從不爭強好勝。以至有段時間,大家竟都忽略了他,不知廟堂之上還有個司馬懿的存在。
至于對曹沖的輔導,他自是盡心竭力,但是,他深深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將來曹魏的大權絕不會交到曹沖手上,因為根據當時的規矩,但凡承繼大位,須立長立嫡。曹沖最幼,非長,小妾所出,非嫡,所以,即便曹沖有經世之才,也絕無可能讓他繼承大統。
這一點曹操心里也十分有數,正因如此,他才敢讓司馬懿擔任曹沖老師,反正將來沖兒只是「富貴王爺」,即便司馬懿這家伙有野心,也沒有機會。
作為一名老師,最感滿足的無疑是學生能夠從自己身上學到東西,無論是才智還是品性,可發生在曹沖身上的一件軼事,卻讓司馬懿深感憂慮,在眾人都在夸贊曹沖聰慧、善良之時,司馬懿卻破口大罵:「蠢材!果真愚蠢至極!」
有一次,一名看倉庫的小吏找到曹沖哭訴,稱自己不小心將丞相的馬鞍搞壞了,請少主想想辦法,怎麼才能讓丞相免予處罰。
曹沖想了想,讓小吏稍安勿躁,回去靜待消息,自己有辦法替他解危。于是,他故意將自己衣服弄出一個大洞,哭哭啼啼地跑到曹操那里訴苦,稱自己的衣服被近日猖獗的鼠疫吭出一個大洞,曹操馬上露出慈父笑容,安慰他:「不就是一件衣服嘛,讓繡娘再織一件便是!」
當小吏戰戰兢兢來報道馬鞍弄壞之事時,曹操主動說:「最近鼠疫猖獗,馬鞍弄好不怪你,你安心做事去吧!」
其實,曹操早已通過耳目了解整個事件的來龍去脈,知道是曹沖的計謀。但曹操不但不揭穿,反而對曹沖仁義、聰明,這件事被曹沖幾個哥哥知道后,大為吃醋,心中對曹沖充滿了羨慕、嫉妒、恨!
司馬懿正是聽到曹沖出了這般風頭后,才大罵道:「蠢材!真正的蠢材!」
「鼠疫」事件僅僅是道前菜,而真正讓眾兄弟對曹沖埋下仇怨的恐怕是下面這件事了。
赤壁之戰讓曹操大敗而歸,馬騰趁機欲攻打許昌,曹操為了防止西涼刺客行刺,詐稱自己要從南門入許都,結果卻從西門入城。令他詫異的是,司馬懿與曹沖早就在此等候多時,而以儲君自居的曹丕率領幾個兄弟和一幫大臣則是在南門苦苦守候三日。
隨后,曹操便將幾個兒子召集起來,詢問他們如何捉拿刺客。曹丕與其他兄弟都說要緊閉城門,甕中捉鱉。曹沖卻不以為然,反而建議爹爹大開城門,放賊出逃,話音剛落,曹操大笑:「此子肖我!」對曹沖又大大夸贊了一番。
估計曹操在夸獎曹沖的時候,處在一旁的司馬懿氣得直跺腳,「蠢材,蠢材!誰讓你表現,誰讓你出色,潛龍在淵,不懂嗎?何況你還不是真龍!」
果真,父親這一番偏袒,馬上招致哥哥們對曹沖的嫉恨,沒多久,曹沖便身染重疾,一命嗚呼了,死時才十三歲。
史書并沒有明確記載曹沖死因,這正是可疑之處,根據推斷,多半被曹丕眾兄弟暗中所害。
一個十幾歲的孩子,我們本不該對他有過多的要求,但誰讓他生于帝王家,在古代,尤其是如曹家這樣掌握國家命脈的家族里,明爭暗斗,刀光劍影乃是常事,如若真有人為他好,就因將這種潛規則傾囊相授,可惜,作為老師的司馬懿可能那時候便「另有打算」,否則他會讓曹沖像他一樣的蟄伏、沉默。